他只是想做一雙捧住雪花的手,攥住被寒冷凍得冰涼粘豆包的手,哪怕捂化了,手僵了,也緊緊地抓住不撒手。
柳成雙油門踩到底,把車開的飛快,他隻想現在就變成大蟒蛇,把山上的狼都吞了。
這麽些年,沒見過活潑可愛的弟弟們遭這罪。
他甚至有點兒埋怨胡玉,是不是大哥如果不把卦象說出來,大家就那麽沒心沒肺的去了。
沒準兒也能像每次那樣再高高興興的都渾了個(完整)的回來。
可他明白,這也怨不得大哥。
老三肯定沒完沒了的問,大哥不能說假話騙他們。
如果真出了事,大家還能計劃著後事,跟老三好好告個別。
如果老三沒事,凡事多加個小心,這趟必然凶險。
現在比起想著大哥該怎麽做,柳成雙更怨恨自己。
怎麽就不曾好好學點大蟒蛇該學的本事!
打不過龍就算了,平時連個四腳蛇都下不去嘴。
治病救人固然有用,可自己也是個能成為戰鬥型神仙的物種,可以愛好和平,但社沒必要放棄學習戰鬥法術。
多虧大哥有先見之明,還培養出個胡偉。
眼睛透過眼鏡從後視鏡望過去,此刻的胡偉睡的昏天暗地。
長著嘴,叉著腿,耷拉著胳膊甩著尾。
還是聾子好,聽不見個這些生離死別。
連他最崇拜的三哥就要命喪黃泉了,人家還是夢裡會周公。
進了奉天沒多遠就是棋盤子山。
行駛在高速路上,模模糊糊的已經能看見山的輪廓。
平時覺得不怎麽高的山,今天異常顯眼,轉兩個彎就能看見山在那杵著。
好像在對他們說:“來啦,老弟。”
黃十八看見這山就覺得煩,雙手抱著沈瞑的腰,腦袋埋在人家胸口。
要是平時大家肯定的笑話他兩句,現在誰也沒吱聲。
白澈還從後面輕輕的抱了一會黃十八。
看著黃十八的栗子色頭髮,跟黃皮子那一身毛一樣,軟乎乎的。
三哥真是這個世界上最可愛的小男神了。
如果三哥真的死了,自己就給他修座卡通的墳。
不管他的正墳在哪,自己都要再給他修個卡通帶耳朵帶尾巴的。
塗上焦黃焦黃的水漆,顯得活潑淘氣。
墳前把他生前喜歡的小人都給擺上,還要擺上自己喜歡吃的果子。
自己每天都會給三哥采最新鮮的果子。
等到清明節和中元節,自己就親自給三哥糊紙活,不要啥金銀珠寶,給三哥糊最新款的手機電腦。
最好自己把網絡怎回事也學會了,給他燒個網絡工程過去,讓他在那邊也能看自己的直播,還能打遊戲追番,永遠不無聊。
三拐兩拐,一片大空場,刹車踩到底,熄了火。
車穩穩地停在了棋盤子山的停車場。
再遠的路也總會到達,再不想面對的事也總要抬起頭瞅瞅。
別人都沒說話,自覺的從車上下去了,單獨留下黃十八和沈暝在車上。
胡偉前一秒還在熟睡,後一秒就從車上連蹦帶跳的下來。
看著三哥和沈局長粘在一起似的,十分懂事的輕輕的關好車門。
自己開始了熱身運動,抻胳膊伸腿,準備左腳踢灰毛狼,右腳踹雜毛狼。
“十八,如果……”
沈暝剛一開口就被堵住了嘴。
黃十八不管不顧的親吻著不知所措的沈暝。
茫然、激動、回應、熱烈而深情。
萌芽在黑暗世界的陰曹地府,從不見天日的情愫到人間滄桑的巨變。
他帶著怎樣的經歷和心情來到他的世界?
他的世界是那樣的五彩繽紛,純真可愛,是天高氣爽,是鮮花暖陽。
是他和他的愛,在冬天厚厚的白色積雪中開出的花,絢爛的不可思議,短暫的不夠真實。
誰都知道車上發生了什麽,誰都沒有去打擾。
不去打擾一朵盛開的花,是人類的基本禮貌。
黃十八心滿意足的靠著椅背,看著舔著嘴唇的沈暝,露出了他那獨有的甜甜的笑:“話什麽時候都能說,以後你站在我墳頭有的是時間說。
可我死了,就涼了,親親就不能叫熱吻了,你就像啃個冰涼的粘豆包,又硬又冰牙,可不好呢。”
沈暝把黃十八摟在懷裡,似乎所有的話都是那麽多余,他隻想像他說的那樣再靜靜地感受鮮活的他。
黃十八拍拍沈暝的背:“走吧,大家都等著我這位大仙班的當家人呢!”
停車場上忙忙碌碌,又冷冷清清。
除了東北局的幾個同事,就是大仙班自己的人。
凌空一直在這等著他們,告訴他們,已經和景區的工作人員溝通好了。
說是冬季旅遊旺季前的例行安全檢查,各方協調的結果就是關閉景區四十八小時。
同事們都散開到山裡進行排查了,防止有誤入的人類和周圍的山民。
“現在還有什麽困難和問題麽?”黃十八看著凌空似乎有些欲言又止。
凌空撓撓頭,臉上反倒是一絲笑意:“本來呢,派了局裡幾個精通奇門遁甲的同志按照胡大仙的指點,去了大地懶的洞,找那個紅衣僵屍,讓他先避避風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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