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魚轉過視線,目光接觸到牆上一幅剛剛落回原來位置的畫卷時,瞳孔劇烈顫抖了一下。
畫中那位姿容甚美的男子,他竟然對自己眨了一下眼??!
小魚在座位上凝固住般一動也不敢動,他沒有看錯,畫中男子確實是在對他眨眼,見他注意到自己後,畫中的眼睛更是眨個不停。
孟章還在裝裱他畫的畫,背對著掛滿畫卷的牆壁,畫中的男子便抬起雙臂,做了一個“撕”的動作,嘴也不停地動著,像是在努力訴說著什麽。
孟章已經把畫裝裱好了,拿著畫卷直起了身,畫裡的男子更加焦急,不停重複著“撕”的動作,孟章一轉過身,他就瞬間恢復成抄手站立的姿態。
孟章一無所覺,拿著新裱好的畫卷想去掛在牆上。
小魚不動聲色,像要欣賞孟章剛裱好的畫一樣湊過去,“孟兄,讓我再看看這幅畫。”
話未說完,他就已經拿到了畫軸的一端用力一扯,事發突然,孟章也沒有準備,還握著畫軸的另一端。
撕拉一聲,畫卷斷成兩截,上面的刺蝟也一分為二。
“哎呀呀!這怎麽回事,怎麽就扯壞了啊!”小魚嚷嚷著,捧著撕壞的畫卷一臉痛心。
孟章拿著畫的另一半,神色晦暗莫名,只有紙張被他越攥越緊。
他的兩頰微微抽動了一下,眼睛裡凶光畢現,臉上卻似笑非笑,透著股難以言說的矛盾分裂,“這幅畫壞了,不如魚兄再畫一幅?”
“一定要畫嗎?”
“一定要畫。”
“不畫不行?”
“不行。”
小魚嘩地站起來,認真道:“家中還有夫人等候,我出來這麽久他該擔心了,不如我先回去報個平安,再回來跟孟兄切磋畫技?”
孟章粗喘著氣,眼睛已經變成了一雙血紅的獸瞳,投射在地面上的影子迅速膨脹扭曲,不知從哪吹來的風把燈光壓到最暗,畫裡的美男子已經害怕得雙手抱頭縮成一團。
“不行!”孟章說,近在咫尺的咆哮差點震聾了小魚的耳朵,“你必須畫!”
小魚眨巴眨巴眼看著他,深吸一口氣,對著孟章身後喊道:“季寒,你怎麽來了?”
孟章下意識回頭去看,小魚抬腿一蹬,就把他蹬到身後的書案上,旁邊的架子也跟著倒塌,上面的東西稀裡嘩啦地砸到了孟章身上。
孟章被無數書籍掩埋著,在書本裡掙扎的家夥已經越來越沒有人形。
“無恥鼠輩!敢暗算我,我定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!”孟章狂怒叫囂著,身上哪還有之前半點溫和有禮的模樣。
小魚拿起牆上掛著的美男子畫像就跑,跑出木屋,又出了籬笆牆,往回看時,跟著他身後的已經是一頭四肢著地的怪物。
這怪物看不清具體模樣,渾身都被一重黑霧包裹,兩隻眼睛的紅光倒是無比刺眼。
“催雪!催雪!!飲恨!飲恨!!”兩把靈劍沒有一個出來的,小魚拔腿狂奔,咆哮道,“沈途你給我等著,回頭我絕對要好好收拾你!!”
怪物身上的腥臭越來越濃,咆哮聲也近在咫尺。
小魚的兩條腿還是沒有跑過怪物的四條腿,他被怪物的陰影籠罩時,抬頭看到的就是一杆衝自己戳來的筆。
那枝筆白森森的,似竹非竹,似玉非玉,月光下,筆身上還有一絲奇特的血色遊走。
嘩啦一聲,被小魚拿著的畫卷掉落在地,他也化作一縷縷青煙,被吸入攤開的畫卷中。
怪物落地,直起身時,又成了孟章的模樣。
他往前走了幾步,看到草叢中攤開的畫,畫上除了俊美猶如畫中仙的青衫男子,還多了一個瞪眼的小魚。
孟章陰笑了幾聲,臉上的惡態配上他本就凶惡的容貌,像極了一頭只是披著人皮的嗜血猛獸,從裡到外都透著一股讓人望而生畏的猙獰恐怖。
要是小魚在籬笆牆外看到的孟章是這副模樣,他也不會進那棟屋子了,只會掉頭就跑。
孟章長出了一口惡氣,撿起畫來卷好,拿著筆走回了木屋。
回到木屋後,他拿出了一個包袱,把牆上掛著的畫取下大半,隻留下了山水畫。
他把取下的畫裝好,背著沉甸甸的包袱,提著一盞燈出了木屋,沿著一條草徑往西南方向的魘山走去。
。。。。。。。。
“仙長饒命!我乃良家好狐,從未傷天害理害人性命,平日裡連螞蟻都沒踩死過幾隻,比廟裡的和尚尼姑還要慈悲為懷,求仙長大發善心,殺死小狐事小,髒了仙長的靈劍事大啊!”
被一念生製住的妖物哀嚎不止,叫聲淒慘,還帶著一絲稚氣。
季寒和趙臨秀往那邊走時,季寒的身體又是一陣變化,從小刺蝟恢復成他平日面貌。
恢復人形後季寒第一時間就是檢查自己的頭頂和臉頰,確定沒有什麽貓耳朵和貓胡須之類的東西才松了口氣。
“我就說劍尊一定會很快識破赤羅刹的真面目,師兄你已經從妖術中恢復,說不定這作惡多端的赤羅刹已經被劍尊斬於劍下了!”
趙臨秀阿諛奉承的話張口就來,看來在楚朝皇宮中得到不少鍛煉。
季寒回了他個冷冷的白眼,一甩袍袖大步跨出,去看那草叢中的妖物。不過心裡也在暗暗嘀咕。
小魚身邊雖然有飲恨、催雪這兩把魔劍和靈劍,但他就算能熟練掌握雙劍,殺死“三禍”之一的赤羅刹也有些困難。
Top