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人來了?!
小魚和玉面鬼也凝神去聽,洞窟中確實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,聲音越來越大,明顯是朝著他們這裡來的!
狐狸重新作出那副警惕又凶惡的樣子,喉嚨裡滾著低低的咆哮,催促小魚,“把我剩下的釘子拔掉,快!是那個瘋子過來了,讓我去對付他!”
狐狸的話音剛落,一個蓬頭垢面、渾身血汙的人就衝了進來,看著被掀翻的棺蓋發出了一聲不似人類的嘶吼,吼叫足足持續了一刻才止。
小魚捂著耳朵,從來人蓬亂的頭髮、滿臉的血汙中認出,那是不久前還翩翩有禮的孟章。
孟章噴出了一大口血,血水浸透衣襟,兩隻又毒又利的眼珠子朝他們望過來,完全看不出一絲翩翩公子的影子。
“是你們……你們竟然沒死,不在心魔的肚子裡,還跑到了這裡撒野!”孟章走過來,整個人已經陷入瘋魔,“你們掀開了棺材,該死!該死!”
古怪、高亢的吼叫在洞窟中回蕩著,孟章的眼睛越來越紅,連身體也在怪異地膨脹、扭曲,生長出獸類的肢節。
玉面鬼自覺走到最末的位置,準備看劍尊大發神威,將這膽敢到他面前叫囂的妖魔一招拿下。
然而小魚並沒有什麽威可以發,在孟章要撲過來時,他轉身快、準、狠地拔出了狐狸身上另外三根長釘。
終獲自由的狐狸發出比孟章還要劇烈的吼叫,身形變大的同時,周身還燃起了一圈藍瑩瑩的狐火。
狐狸朝著孟章撲過去,兩團灰撲撲的身影瞬間就戰成一團,清脆的鈴鐺聲響震徹整個洞窟,缸也被他們打破,清油灑了一地。
孟章化作的怪物雖然可怕,但跟他其他的變化一樣,改變的只有身形。
他只能讓自己有一副恐怖、怪異的身體,可以嚇倒凡人、可以對付一些修士,但這副空蕩單薄的皮囊之下卻並沒有多少力量。
燃燒著熊熊藍火的狐妖沒費多少力就把他按在地上,鋒利的爪子挖穿了他的胸脯。
黑乎乎的怪物在狐妖手下哀嚎慘叫著,沒用的偽裝從他身上褪去,他又變回了瘋癲的凡人形象。
狐妖被他用五根長釘釘在地下長達數年,自然恨極了他,挖入孟章胸腔的爪子用力一掏,除了一些骨頭和血肉之外竟沒掏出她想要生啖的那個器官。
孟章手撐著地,頂著胸前可怕的豁口竟又爬起來,喉嚨裡咯咯噠噠響過一陣,最後發出一聲怪誕的笑。
小魚和玉面鬼都被驚住,玉面鬼低聲喃喃,“這……這到底是人還是鬼……”
難為他一個自稱是鬼的,竟然還問別人是不是鬼。
“你想挖我的心?”孟章問,臉上無處不在滴血,一張人面如同鬼面,咬著滲血的牙齒嘻嘻詭笑。
小魚看到他手中還握著一杆白森森的筆,孟章握著筆,筆尖快要觸到他的衣服上——“奪他的筆!”
他的喊聲晚了,孟章嘻嘻怪笑著,筆尖一碰到他的衣服,瞬間就蔓延出一副繁複的圖畫。
一個灰白色的龐大物體從畫裡緩緩鑽出來,布滿皺褶的皮膚松松垮垮地垂著,臃腫肥膩的身體下還長著蛛腿一樣長而枯瘦的四肢,人腦能想象到最恐怖惡心的東西莫過於此!
這是他們在洞口見到的怪物!
“殺了她!快殺了她!殺了這可惡的東西!”孟章指著狐妖嘶喊。
怪物緩緩扭動著它小得可笑的腦袋,兩顆漆黑的眼珠直直地望著狐妖,屈起四肢,像一條蟲子似的快速爬動。
狐妖放開了孟章,後退了幾步,弓著腰,喉嚨裡發出低低的咆哮,身上的藍火燃燒更盛,倏地便如閃電般躥出,去咬那怪物的喉嚨。
那怪物身軀龐大,身體卻異常靈活,不僅避開了狐妖的這一擊,伸臂一攬,就把狐妖抓進了手心。
怪物兩顆黑洞似的眼睛裡沒有一點感情,像是一尊被操縱的傀儡般,一點點攥緊自己的拳頭。
狐妖淒厲哀嚎著,淅淅瀝瀝的血水順著怪物的手臂往下流淌。
高台上的沈途罵了一聲,“這什麽東西!讓爺來看看你到底是人是鬼!”
他踏著被自己掀掉的棺蓋躍出,順手抓過了上方靜懸的催雪。
催雪劍上光華暴漲,沈途的黑色魔息和催雪的白色靈光如兩頭猛獸在互相撕咬,最終催雪還是做了讓步,暫時做了沈途手中的兵刃。
沈途罵歸罵,但對付這頭怪物時還是拿出了七分的實力,一劍刺去,黑色的魔息聚成了一頭不弱於這個怪物的猛獸。
猛獸咆哮著衝去,一碰到怪物時,便如泥牛入海,再無蹤影。
怪物黑乎乎的眼中似乎閃過一道詭異的光亮,那張醜陋呆滯的臉也發生了變化。
它抓住催雪的劍刃,無數黏糊糊的灰白人體從他身上冒出來,扯著沈途的腳、大腿、腰、肩膀,直到他整個人都被那些灰白黏液淹沒。
沈途在那些灰白黏液裡掙扎著,一時魔息閃過,一時又是更多的灰白黏液湧上去。
直到沈途徹底沒了動靜,怪物才從身體裡掏出一把斷劍,連著催雪一起,放到了自己腳邊。
轉眼間,這個怪物就打敗了狐妖和沈途。
高台上的玉面鬼已經嚇得臉色煞白,扶著棺材才不讓自己腿軟的癱倒在地。
孟章帶著邪惡猙獰的笑容一步步走上前,高台下已經是一片火海,火焰燒著了那些從缸裡灑出來的清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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