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不不不不……”韓雙恨不得打自己的嘴,“不是不,您就是醉了……是醉了……”
他們說話的時候,走廊下已經站了一個人,小龍皺眉看著他們這處,披著一件青色的外袍,內裡是雪白的寢衣,漆黑如墨的長發垂到腰間,因為睡到一半被吵醒,目光顯得格外不善。
……好吧,季叔果然沒有在等他師尊。
韓雙看到,他師尊剛才還雪亮鋒利的眼神瞬間變得混沌起來,花蝴蝶一樣朝小龍撲過去,一頭扎進了他的懷裡。
面對師尊暗暗飛過來的眼刀,韓雙隻得硬著頭皮解釋道:“師尊今日喝多了酒。”
小龍蹙眉,恨不得把懷裡的酒鬼扔出八百裡遠,但喝醉的謝衍不吵不鬧,只是摟著他,如果不是比他大出一圈的體型,倒是顯得乖巧溫順,眼中波光瀲灩,說:“阿照,我頭好疼……”
韓雙狠狠打了個哆嗦,忙不迭地禦劍跑了,連人帶劍都在空中歪歪扭扭,隨時都會掉下去的樣子。
小龍本想一指頭戳在謝衍的腦門,卻被謝衍搶先握住了手,說:“那裡來的郎君,生得這樣好看,被我抓住,我可不會讓他跑了。”
小龍緊抿著嘴,雖然是面無表情,但耳根已經有泛紅的趨勢。
謝衍打蛇隨棍上,趕緊摟著小龍,順勢就蹭進了屋裡。屋門重重一合,帶起幾片桃花飛舞。
。。
鍾越走在修建完畢的通天梯上,一步一修行,一級一境界,每一步踏出,都有千斤重的重量壓在自己身上。
但是通天梯的材質可以找、靈力可以用法陣代替,沒有仙人師祖,他們集宗門上下之力,也可以讓它懸浮在半空。只是階梯上的劍意殘缺,他們也沒有能力去補上仙人師祖留下的劍道真言。
毀了就是毀了,他們再怎麽補,也不是原模原樣的通天梯。不過鍾越說通天梯的損毀怨不得旁人,便是宗門中經常與他作對的長老,也說不出一個“不”字。
通天梯損毀之前,鍾越剛好走到第三千四百九十七級。
今天,他也是停在第三千四百九十七級處。
通天、不對,應該是思過梯下,一條青色的四爪蛟龍正在繞著階梯盤旋,龐大的蛟身將通天梯遮掩得水泄不通。
鍾越就處在這一圈蛟身的包圍下,光滑如鏡面的青色鱗片劃過,照著靈氣醞釀的階梯,還有階梯上拾階而上的人影。
長明的兩顆大眼珠子一眨不眨地盯著他,像是看著自己好不容易捕獲來的獵物,恨不得日日夜夜含在嘴裡,別人多看一眼都不行。
鍾越緩慢前行時,長明也在跟著他往前;鍾越停下,長明也跟著停下。
鍾越喊了他一聲,長明便迫不及待竄上去,將鍾越頂到了自己脖頸上,帶著他從百丈高的雲層中降落。
落地時,青色的蛟龍俯首,等著鍾越在地面上站穩。
鍾越站穩後,龐大猙獰的青蛟變成一個滿身都是疤痕的男子。之前長明被朱雀刀剜出來的刀傷還沒有痊愈,朱雀刀上有朱雀的神力,這些傷痕要愈合可能還要百年的時間。
長明知道自己現在的樣子不好看,他以前做妖的時候,頂著一副蛟頭人身的模樣都無所謂,現在學做人,也講究起外在儀表。
人身的樣子難看,他就化作小蛇模樣,整日縮在鍾越的袖子裡,怎麽也不肯出來見人。只剩他和種越兩個了,他才化出自己的人形。
鍾越望著遠處,隨意伸出了自己的左手。
一個柔軟濕涼的東西蹭進了他的手心,上面還有些硬質的鱗片,鍾越低頭一看,發現是一截青色的蛟尾。
長明一臉期待地看著他,眼睛亮晶晶的,就差把舌頭吐出來哈氣了。
鍾越扶額:“伸手。”
長明不乾:“我們蛟就是纏尾巴的。”
“……我又沒有尾巴。”
“那你牽我的唄,放心,我不會嫌棄你沒有尾巴的。”長明一本正經,“我知道,這就是你們人說的糟糠之妻不可棄,嫌棄自己媳婦的都是王八蛋,我是蛟,沒有化龍就算了,反正絕不會去做那王八。”
鍾越苦笑不得,他捏了一下手裡的蛟尾,觸感有些新奇,也不是不能接受。
鍾越第一次乾牽著一條蛟這種事,不過被牽的蛟還很配合,長明也不問鍾越是要把他牽到哪裡去,一開始還鼻孔朝天的一臉矜持,後來就樂得見牙不見眼,整個下半身都化作蛟身,隨著鍾越在山中輾轉騰挪。
直到鍾越把他帶到了一片湖泊面前,長明還不知道鍾越是要幹什麽。
“長明,你看這地方適不適合你居住。”
湖泊一望無際,也不知道這座山裡哪來這麽大的湖,水面平滑如鏡,映著廣袤無邊的天空,在群山中如一塊剔透的碧玉,所處的地勢也極好,是山中靈氣匯聚之所。
長明是蛟,本性屬水,這樣一個地方不僅適宜他居住,還有助於他修行,但長明聽了這話,腦筋迅速開動,想到了成天被趕出家門的倒霉劍尊。
難道鍾越也是厭煩了他如今的模樣,才想著把他孤零零一條蛟放到這裡,給自己來個眼不見為淨?!
長明急得當即就瞪起了眼睛,“不適合!怎麽適合!這地方水這麽多……濕氣重!在這住久了本座的鱗片都會花的!而且……而且這裡蛇蟲鼠蟻一看就多,晚上爬出來多嚇人,我不要在這住,就不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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