惡咒退去後,司徒空才得以看清刀魔的真容——生成這樣的一個人,難怪劍尊會為他要死要活了。他有點看愣了,劍尊馬上就瞪了他一眼,司徒空隻好別過臉去,心頭忿忿。
看一眼怎麽了,看一眼是少塊肉還是怎樣?爺為你們辛苦這麽多天,連看都不讓人看,切!爺還不稀得看呢,反正都沒有清瑤好看!
不過冰蓮只能穩住季寒的魂魄兩年,這兩年季寒還要不用自己的真元,兩年之後,冰蓮的效力一過,季寒還是會被帶回血海。
劍尊將昏睡中的季寒留在毒人谷,獨自外出了一趟。
司徒空不知道劍尊去了哪裡,又去見了什麽人,只是三天后回來,一見面就問他剝離神魂的方法。
神魂是修士命脈,對劍尊這樣只差一步就可飛升的修士來說,更是一點差錯都不能出。
可是劍尊卻問他,要如何剝離自己的神魂。
司徒空有心想勸一勸劍尊,話到嘴邊,他又覺得自己是站著說話不腰疼。如果這事是發生的清瑤身上,那他無論什麽法子都會去試一試。
罷了罷了,反正是他們之間的折騰,生又如何,死又如何,情之一字,本就讓人心甘情願以生死相許。
看著劍尊細細為自己的道侶整理衣襟,梳理長發,一直以來都瀕臨瘋狂的男人,此時的一舉一動都異常溫和。
這時的謝衍不像修士中高高在上睥睨眾生的尊者,而像凡塵中任何一個為人夫的男子,什麽天道什麽修行,都隨它去吧,他心裡只有一個眼前人,再多的就塞不下了。
司徒空看著看著,油然而生一股敬佩之意,他自己暗戀一個人,卻連講都不敢講出來,只是在這份情感深埋心底,期盼它能自己開出花來。
謝衍此舉,讓司徒空覺得他不是個修士期盼的尊者,但是個很好很好的道侶。
他痛快的將剝離神魂的方法教給謝衍,謝衍帶著昏睡的季寒辭別,在毒人谷的山谷上方留下一道劍意作為答謝。
有這道劍意在,尊者以下,再無人可以強闖毒人谷的山門。
司徒空的排場想怎麽擺就怎麽擺,想怎麽折騰人就怎麽折騰人,討厭的家夥說不救就不救,也無人奈何得了他。
剝魂之前,謝衍曾來找司徒空喝過一次酒。那一日他去過魚龍島,又去過煙波湖,最後來到了毒人谷。
劍尊如要掩蓋自己的行蹤,那便除了這片天地外,再無他人可以知曉。
劍尊來找司徒空,還帶上了兩壇子酒。
司徒空對這位煞神還是心存畏懼,平日的威風半點也不敢使出來,老實巴交地喝著酒,恨不得一口就能把自己灌醉過去。
好在劍尊也不需要他提供什麽陪聊活動,兩個人默默無言地喝著悶酒,直至天明曙色將明,司徒空也喝得醉了,竟然大膽問了一句劍尊一直看著北邊幹什麽。
劍尊晃著酒壇,半闔眼眸,也似醉了一般道:“所思之人在北方,不得見之,思念欲狂。所愛之人隔山海,山海迢迢,身在他鄉。”
劍尊抱著酒壇,靠著身後的花樹,臉上似笑非笑,眼睛望著遠處,像是隔著重重山海,見到了自己想見之人。
司徒空打了個酒嗝,有些懷疑這是不是自己做的一場夢。
天明之後,司徒空才意識到這不是夢,他身邊確實有兩個空了的酒壇,還有一瓶劍尊配好的養魂丹。
也是在那一日,無妄海上的漁民看到天上一抹流光劃過,消失在茫茫的大海深處。
第120章 海淵
“你到底走不走?”阮笛不耐煩了,懶得再等下去,提著司徒空的衣領就往上走。
阮笛一雙長腿在台階上走得飛快,她的手勁也驚人,司徒空一個大男人在他手上就跟個輕飄飄的麻袋無異。
司徒空腳不沾地地被她拖著往上,竭力喊道:“先……先放開……額……額要……粗不過氣……了……”
阮笛放開司徒空,司徒空摸摸自己被衣領勒得生疼的脖子,有些埋怨道:“我不是不走,是不想走這麽快嘛。”
阮笛看著他,像是打了一個哆嗦,轉身就走了。
“哎等等我啊阮姑娘!等等我,我猜拳輸了,就是我去見那個煞……去見劍尊啊!阮姑娘!你等等我!”
阮笛在前面走得飛快,司徒空也在後面追得氣喘籲籲。追到望仙台上,阮笛終於停住,司徒空還沒來得及說一句抱怨的話,就被一柄插在台上的長劍吸引了目光。
那柄長劍劍身晶瑩剔透,猶如冰晶凝結而成,劍上還覆蓋著一層薄霜。不止是催雪劍上,整個望仙台上,都覆蓋了一層厚厚的冰霜。
深秋的天氣,望仙台上卻有如數九隆冬。
催雪劍在的地方,正是之前石碑所在的位置。世人在望仙台上豎起石碑,是為了緬懷兩百年前戰死的劍仙弟子。
顧鴻影以石碑做血盟之誓,現在石碑毀去,這柄劍仙曾用過的佩劍便插在了望仙台上。
催雪劍前方,是一個背對著他們的男子,他坐在望仙台上,面朝大海,頭顱低垂。
阮笛行禮道:“妙音宮弟子阮笛,見過尊上。”
司徒空這輩子除了給自己爹娘,就沒給別人行過禮,也跟著有樣學樣,“毒人谷谷主司徒空,見過尊上。”
劍尊卻無任何回應,阮笛奇怪地跟司徒空對視了一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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