倆人在一塊兒,基本上都是霍松聲主動黏著林霰,所以在霍松聲極輕地推了林霰一下的時候,林霰幾乎是下意識反應將他壓了回去。
樹上的燈籠大幅度地晃動著,大片的雪掉下來,像是一道銀色瀑布。
霍松聲被林霰推著按在樹乾上,覺得自己可能誤打誤撞打開了林霰的某道開關。
“寶貝兒。”霍松聲被含著嘴唇,卻還混蛋似的招人煩,“慢點,別那麽粗……嗯魯……”
林霰在他唇間噗嗤一聲,笑了。
“靠。”霍松聲很不高興,“你能不能別毀氣氛。”
氣氛一旦中止了,再續上就沒剛才那勁兒了。
林霰往後退了一點,視線集中在霍松聲被他吮紅的嘴唇間。
霍松聲伸手摸了摸:“被你嘬腫了吧。”
“有點兒。”林霰拿開他的手,自己摸了摸,“很紅。”
霍松聲頭髮上都是雪,林霰掃了掃,說道:“走吧,先回家。”
霍松聲滿腦子都是回家再繼續,以為林霰沒夠,等到了林府,進了小院,林霰問霍松聲:“晚點回去可以嗎?”
霍松聲心說,這他娘的,不回去都行。
嘴上講的是:“沒事兒,先陪你。”
倆人站在落了雪的院子裡,霍松聲想拉他進屋把事兒辦完,林霰卻沒動,抬手往上指了指:“去屋頂坐會兒。”
“還坐啊?”霍松聲抬頭看了看上面,張著嘴,“你不難受嗎。”
林霰到這兒才明白霍松聲都在想什麽,無語道:“我已經平靜了。”
這麽快就平靜了?
霍松聲知道林霰能忍,不知道他底線在哪,他似有若無的往下掃了一眼,確定什麽似的:“你沒事兒吧。”
是個男的都不能忍受別人這麽懷疑,林霰擰過霍松聲的肩不讓他瞎看:“你沒事兒吧,我怎麽樣你不清楚嗎?”
霍松聲尷尬地碰碰鼻尖,清了清嗓子:“那什麽,上去幹啥啊,大冷天的。”
林霰不太爽地盯著他:“上不上?”
“上上上。”霍松聲投降了,勾著林霰的腰,踏著樹就上了房頂。
這兒他常來,熟門熟路的,原以為屋頂會有雪,結果上頭乾乾爽爽,應該是一早就被清掃過。
霍松聲抓著林霰的手腕,怕他摔下去,拉他去平一點的地方。
屋頂視野開闊,能看到很遠的地方,最遠處甚至能看到十二層高的司南鑒。
林霰找了個好角度,讓霍松聲坐下來。
屋頂齁冷的,霍松聲都有點坐不住,更怕林霰受不住,沒待一會兒就想下去。
“寶貝兒,這天也看不著星星,咱下去吧,別凍壞了。”
“把你那套流氓作風收一收。”林霰說。
這說的什麽話,霍松聲不幹了:“我怎麽就流氓了,叫你寶貝兒就是流氓,那不是因為我疼你,想寵你。”
林霰快被他這歪理邪說說服了,抓著霍松聲的手:“你安靜會。”
“又嫌我吵,你就會嫌我吵,從小你就嫌我吵。”霍松聲想抽手,越說越不高興,“你吵人的時候怎麽不說?你還說夢話,天天做夢跟我打架,我都被你吵死了,我抱怨過嗎?”
林霰還真不知道有這回事:“我有嗎?”
“你有啊!”霍松聲說道,“還踢我,有幾次差點我都被你踢床底下去,被子掉了還是我給你蓋的,我真委屈。”
“哦。”林霰摸摸霍松聲的頭,“對不起了。”
他摸霍松聲跟摸七福似的,一句話就把霍松聲炸起的毛順了下去。
“能原諒我嗎?”林霰說,“原諒我吧,不生氣了,我沒嫌你吵。”
霍松聲嘀咕著:“就會哄人。”
林霰又摸了下他:“隻哄你。”
霍松聲高興了,手搭著林霰肩膀搓搓他,又往自己這邊摟了摟:“是不是冷,我抱著你就不冷了。”
剛剛還嘰嘰喳喳要吵架的樣子,轉眼又黏黏糊糊,林霰把頭靠在霍松聲肩膀上,安靜了會兒,然後說:“以前過年的時候,晚上總能看見萬家燈火。”
今年確實冷清太多,極目望去是一片又一片的黑,連終日點燈的司南鑒也因為河長明的離開而封閉,一點光都沒有。
“你想看燈火?我給你點個燈去。”
林霰按住霍松聲:“不用,我這兒挺亮的。”
屋頂上其實也黑,但林霰說亮,霍松聲就沒動。後來挺長一段時間倆人都沒說話,只是安靜地靠在一起。
時間似乎就在這一刻被拉長了,無數個湧現的記憶段變成數不清的光點,它們聚攏在天邊,又在眼前炸開。
霍松聲突然理解了林霰為什麽說這裡亮,因為他們陪在對方身邊,因為他們都太珍惜現在。
“松聲。”不知過了多久,林霰輕聲問,“你的新年願望是什麽。”
霍松聲不用想就能回答:“希望我們的國家可以遠離戰火紛爭,希望你養好身體,早日陪我去溯望原跑馬。你呢?”
林霰其實也不用想,可他卻停頓了很久。
霍松聲沒有打擾他,時間似乎又快了起來,為了等待一個答案,這個停頓久到新年的鍾聲敲響,久到眼前亮起五色斑斕的光。
璀璨的煙火點燃了黑沉的天空,它們絢爛的印在霍松聲的瞳孔中,像一朵綻放開又獨自燃燒的花。
Top