公主出街都跟著侍衛,此刻趙韻書隨行的侍衛目瞪口呆站在原地。
方才趙韻書猝然出手,他們都沒來得及反應,大概沒想到長公主消跡十年竟還這麽能打。
趙韻書確實能打,她自小與戚家兄弟混跡在一起,更是與戚庭曄一同習武練劍,當年還上過戰場。
林霰心肺都在難受,被趙韻書拖著走得很快,有些喘不上氣:“公主,公主等等!”
趙韻書停下來,看著林霰的眼神很凶,像是在生氣。
林霰弓著腰,扶著馬車不停地咳。
趙韻書深深吸了一口氣,讓自己平靜下來。
林霰半晌才緩過來,聲音完全嘶啞:“多謝公主救命之恩。”
趙韻書站那兒盯了林霰一會兒,緩慢將那口氣吐了出去,然後說:“上車吧,今夜宮中家宴,晚到不好。”
林霰有些猶豫。
趙韻書提起裙擺,率先上了馬車:“上來,就說我們半路遇到,我一個寡婦沒什麽好怕的。”
“寡婦”二字讓林霰的心狠狠刺痛一下,趙韻書和霍松聲都非常知道如何拿捏林霰,果然林霰無法拒絕了,硬著頭皮坐進了趙韻書的馬車。
長公主的馬車寬敞得很,林霰上去之後與趙韻書坐得很遠。
趙韻書看上去也不想同他多言,丟了塊絹帕給林霰,讓他擦擦臉上的灰和血。
林霰左手手背紅了一片,深處見血,他擦完臉,用絹帕將手包了起來。
車廂安靜得過分,二人月前在林府一別後便沒再遇到過,霍松聲回來倒是去看了趙韻書幾次,然後在去找林霰時,便將與趙韻書的對話都複述給林霰聽。
林霰看了趙韻書一眼,主動打破沉默:“小世子怎麽沒在?”
趙韻書說:“時蘊病了,在府中休息。”
林霰一聽,緊張道:“怎麽病了?大夫看過了嗎?”
趙韻書頓了頓,語氣緩和下來:“天冷凍的,沒什麽事,已經好轉了。”
林霰仍然揪心:“今年冬天確實太冷了,公主和世子都要保重。”
趙韻書點點頭,她今天打扮的仍然素淨,衣服上沒有過多的修飾,但也可以看出為了家宴精心打扮過,裙擺疊了好幾層。她的手就放在層層疊疊的布料上,左手按按右手,右手按按左手,借此壓住因後怕帶來的顫抖。
趙韻書回憶起方才:“松聲呢,怎麽沒和你一起。”
林霰並不想對趙韻書透露太多,為免她憂心:“松聲有些事,晚點來。”
趙韻書知道他們有所隱瞞,便沒再追問,只是說:“今日凶險,若非我剛巧經過只怕你很難脫身,以後身邊還是留些人吧。”
林霰也覺得自己太過大意,他太在意霍城的安全了,因此被趙珩和秦芳若利用。但他並不後悔自己的選擇,秦芳若既然敢當街對他行凶,趙珩也一定派了很多人去圍堵霍城。
思及此,林霰又止不住的心慌。
他擔心霍松聲會遇到危險。
此刻出城的官道上,霍松聲與春信禦馬狂奔,身後有大批暗衛追蹤。
春信在馬上回頭:“主子,都是東廠的人!”
“秦芳若投奔趙珩了。”霍松聲面色冷硬,說道“必須盡快跟我爹會合,他那邊一定出了麻煩!”
第一百章
林霰跟著趙韻書的車一道進了宮,到廣垣宮門口,迎面和趙珩撞了個正著。
趙珩看著林霰的眼神暗了一下,咬肌分明的鼓動起來,他順著林霰看到旁邊的趙韻書,不解道:“韻書怎麽跟林大人一道來?”
趙韻書正要開口,林霰搶先一步說:“下官所乘的馬車半路壞了,正巧浸月公主經過,便載了下官一截兒。”
趙珩仍在打量林霰,林霰的臉色太差了,已經不止是蒼白,可以說是灰白。他視線一低落在林霰的手上,旋即笑了一下:“林大人,你和大歷公主,孤男寡女同乘一輛馬車,是不是不太合規矩。”
林霰目光坦蕩:“確實不合禮數,但公主與下官內心坦蕩,倒不懼流言蜚語了。”
趙珩往前上了一步,欠過半邊身體,幾乎是貼著林霰的耳朵,用只有他們二人才能聽見的聲音悄然說:“林霰,你命確實大。”
林霰沒動。
“不過霍松聲有沒有你這麽好的運氣,本王就不知道了。”趙珩語調輕松,“啊,本王差點忘了,你與松聲並不相熟,想來並不在意他的安危。”
說完,趙珩站了回去,饒有興致地欣賞林霰的表情。
可很快他便失望了,因為林霰臉上沒有絲毫波動。
林霰微微勾動唇角,波瀾不驚道:“王爺,您確實多慮了。”
林霰繞過趙珩,對趙韻書做了一個“請”的手勢。隨後,二人便並肩進入殿內。
深紅色袍袖之下,林霰不經意攥起了拳,手上的傷口被這個動作帶起痛感,林霰的眼尾不受控的猛跳兩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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出了官道,遠看一片崇山峻嶺,符山就在其中。
這處山脈地勢偏高,有些險峻,能藏人,也是林霰將聆語樓總舵建在這裡的原因。
霍松聲走到這裡才猛然意識到事情不對勁。
東廠的人是追著他過來的,趙珩的人在前面圍堵霍城。
霍城手中沒有兵馬,此次回長陵不會帶太多人,身邊多半隻跟了殷谷溪那支精良府兵。林霰也是想到這一層,才會抽調聆語樓殺手保護霍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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