[哇靠我看的好像自己在被追殺一樣,媽媽我怕。]
知道剩下的人處理完客棧的人很快就會過來,也會很快發現任務還沒完成,沈惟舟甚至都顧不上幫秦隨處理一下傷口,略略想了一下,直接攙起他就從窗戶跳了下去。
沈惟舟現在內力耗盡,剛剛借力一招解決剩下二人之時還受了暗傷,正面與來人對上必死無疑。秦隨現在傷的比他還重,連能不能醒過來都是個問題,更是不用說抵抗甚至解決追殺的人。
他們不能呆在這兒。
想要活著,他們必須要離開。
窗戶到地面的高度並不高,但沈惟舟把秦隨半攬在懷裡,替他承受了全部的重量,讓秦隨不至於受更重的傷。落地的時候哪怕是有緩衝之勢,沈惟舟也難以自抑地悶哼一聲,嘴角溢出一絲血色。
跳下來的位置正是後院,沈惟舟來時觀察過後院的布局,馬廄就在不遠處。
顧不上別的,沈惟舟攙起秦隨,兩人朝馬廄移動過去。
離馬廄幾乎只有一步之遙,沈惟舟生生停住了腳步,眼神冷了下來。
有人。
沈惟舟腳步很輕,走的又格外小心,再加上秦隨就算半昏迷著也下意識地跟上沈惟舟的動作,所以他們兩個倒是暫時還沒被發現。
不過那也是遲早的事。
想要離開靠沈惟舟和秦隨這樣是走不遠的,他們必須得要一匹馬,馬廄是非闖不可。
幕後之人實在是小心得過分,力求每個環節都做到萬無一失。哪怕是下了藥,派了數十倍多於他們人數的殺手,認定了這是個必死之局,也不忘派個人守住馬廄。
沈惟舟輕輕舔了舔牙根,濃重的血腥氣讓他厭惡,更讓他清醒。
得想個辦法。
……
半響後,百無聊賴正坐在馬廄處數稻草的人眉頭一皺,敏銳地聽到有什麽動靜。
怎麽回事?還真讓秦隨給跑出來了?
他緊皺著眉頭,仔細聽了半天,空氣中又安靜下來,仿佛剛剛他聽到的動靜都是錯覺。
他的面色愈發狐疑。
想了半天還是不放心剛剛的動靜,他終於忘記了主上千叮嚀萬囑咐的不要離開半步馬廄,拿上自己的武器——一把巨斧,走出了馬廄。
他仔仔細細地看了一圈周圍,沒人。
萬籟俱寂,連月色也逐漸暗下去,似乎周圍的風都停了。
就在他懷疑一切都是自己疑神疑鬼的錯覺,進而放松了警惕的時候,他的頭頂傳來一陣涼意。
他猛地抬頭。
“唰——”
鮮血四濺。
一具屍體死不瞑目地倒了下去,倒在了無數死在他手下的屍體旁邊。
因果昭昭,終有一報。
死於非命,是他種的因,也是他得的果。
臨死之前,他看到了那個人。
那個面上帶著病容、看上去艷麗脆弱,明明應該被豢養被寵愛,當個依附他人的花瓶美人,卻手提長劍,殺人不眨眼。
他對他說。
借過。
—
一聲嘶鳴長嘯打破了夜的寂靜,客棧裡剩下的人聽到動靜後猛地一驚,追出來卻只看見駿馬上兩個揚長而去的背影。
“怎麽回事?秦隨呢?剩下那個人是誰?”為首的人氣急敗壞,都顧不上遷怒於其他的人,牽起一匹馬就打算去追。
但進入馬廄之後他才發現,原來聞到的刺鼻的血腥氣息不止是死掉的那群侍衛,死去之人的鮮血早已凝固,而那些又滾燙漸漸冰涼的血……是馬的。
秦隨他們的駿馬,剩下客棧之人帶來的參差不齊的馬匹,還有主上專門為他們此次行動準備的數匹良駒寶馬……紛紛被一劍斬首,無一活口。
帶秦隨離開的那人,乾淨利落地斬斷自己的後顧之憂,把馬廄裡的馬屠了個乾乾淨淨,讓追殺他們的人一時半會追不上,自己給自己掙出了喘息和逃跑的時間。
為首之人蹲下看著看守馬廄的那人死不瞑目的屍體,身上的殺意凝成實質,聲音反而詭異地平靜下來。
“備馬。”
“最快速度稟告主上。”
“秦隨生死未卜,被不知名的人帶走,那人武功高超心思縝密,手段乾脆狠絕,需要……再增支援!”
事情已經開始做,不成功便成仁,一旦讓秦隨活著回望京,別說是他們,就算是主上也吃不消秦隨的報復。
想起曾經秦隨輕描淡寫一人破千軍的事跡,為首之人眼前閃過秦隨看他如看螻蟻般的視線,眼中的驚懼漸漸變成了狠辣。
秦隨,必須死!
沈惟舟已經走遠了,他在自己選的路上從不回頭,所以他沒看見,背後客棧的位置升起滔天火光,火勢燎燎,照亮了大半個夜空,蒸騰起無數黑煙,像是一道道號哭的冤魂。
鮮血與罪惡在火光中付之一炬,除了始作俑者和逃走的二人,沒人再知道今晚到底發生了什麽,為什麽客棧的位置只剩廢墟和殘骸,為什麽所有人在一夜之後全都消失不見。
真相被深埋塵埃裡,但遲早會有重見天日的那一天。
……
耳邊的風呼嘯而過,沈惟舟一心向前,對前路的坦蕩崎嶇全然不顧。
秦隨坐在他身前,整個人靠在了他身上,身上的體溫漸漸冰冷下去。
但沈惟舟暫時顧不得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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