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者的臉上帶著一絲茫然之色:“他們現在不都應該在望京嗎?他們也來江南了?”
沈惟舟的眼神冷了下來。
第35章
譚文公把自己能想到的都跟沈惟舟說了一遍, 沈惟舟大體了解了一下江南官場的情況,明白問題嚴重性的同時, 也更加緊迫起找到秦隨的念頭。
所有知情人都在找秦隨, 秦隨重傷未愈,他們兩個晚一天匯合秦隨就會多一份危險。
白承喧和齊景軒也不見了,燕無雙和燕應霖更是毫無消息, 想找的人找不到, 找人的人倒是一直往裡面搭,這江南倒是真有意思。
現在看來,那份到了秦隨手中的消息怕根本就不是白承喧傳過去的, 而是有人熟知並偽造了白承喧的筆跡, 借此引誘秦隨下江南。
二人怕也是遇到了什麽險境, 並且凶多吉少。
能泄露秦隨的行蹤, 能知道白、齊二人去江南的消息,甚至能攔下江南發往秦隨案上的奏折, 看來譚文公說得沒錯, 秦隨身邊一定隱藏著能時時接近他並且不被他懷疑的叛徒。
還有更差的結果, 就是僅憑一人之力辦不到這麽多事,所以秦隨身邊的叛徒,不止一個!
那這次親赴江南雖然凶險萬分, 卻還真是來對了。
與其坐以待斃,無知而被動地進入敵人的陷阱,不如主動出擊, 打對方一個措手不及, 扭轉尚未成形的劣勢局面。
想到這兒, 沈惟舟淡淡地看著譚文公, 突然問道:“最近有人送給譚大人一把劍嗎?或者說, 譚大人最近可否見過一把劍?”
一把劍?
譚文公皺著眉想了片刻,最後還是搖搖頭:“未曾。”
“小友可是缺一把趁手的劍?”
那劍就是不在譚文公手中了。
沈惟舟禮貌謝絕了譚文公的好意,又是開口道:“那不知可否麻煩譚大人,問問此地縣丞是否見過一把劍?”
此地縣丞?
譚文公又皺起了眉頭,但這次不知為何,眼中帶了些許尷尬之色。
他斟酌了一會兒,示意沈惟舟看看腳下死狀淒慘的屍體:“你要找的此地縣丞就在裡面……這三人皆為我朝官員,面對賊子誘惑卻連猶豫都不猶豫一下就選擇了背叛陛下,實乃我大秦之禍。”
“老夫告訴雲子衍,他們忠於大秦,抵死不從。”譚文公義正辭嚴,“雖是失了性命,但於他們而言,他們保全了名節,於老夫而言,成全了老夫為國為民的一片赤誠之心。”
“他們死得其所!”
【這老頭有點意思。】
系統悄咪咪地跟沈惟舟咬耳朵。
【你覺得他可以相信嗎?】
沈惟舟聞言輕輕笑了笑:“不可全信。”
“可以信一部分。至於信哪一部分,還需要我們找到秦隨之後和他商量一下再做定奪。”
最容易讓人相信的謊言就是七分真三分假。
譚文公看似忠心耿耿,但人心隔肚皮,背後的事情,誰又知道呢?
沈惟舟不能算是個多疑的人,但能讓他完全信任的只有被他劃定在自己保護范圍之內的自己人,很顯然,譚文公還沒到那一步。
防人之心不可無,這個道理沈惟舟很早就懂,並且用血的教訓換來了這份刻骨銘心。
今晚聊的已經夠多了,雖然時間實際上並沒有過去多少,但沈惟舟已經有了一種恍若隔日之感。
他禮貌地向譚文公提出了告辭:“如果清查縣丞財物之時發現一把劍,請譚大人務必通知我。那把劍對我來說很重要,我必須要把它拿回來。”
譚文公樂呵呵地應下了:“好說好說。”
從正門出去顯然是不行,沈惟舟幾乎沒有任何思考,就打算原路返回,跳窗再從後院回去。
就在他要推開窗子的那一刻,譚文公在他背後冷不丁地叫住了他。
“小友。”
“……”
沈惟舟回頭,溫和頷首:“譚大人還有何事想要吩咐?”
譚文公盯了他幾秒,從袖口處掏出一把鐫刻有精美繁複花紋的短刀,“當”地一聲扔在了桌子上。
“來,”他那雙蒼老如鷹隼的眼睛緊緊地看住了沈惟舟,“刺我一刀。”
沈惟舟:?
—
“刺殺”完譚文公之後,沈惟舟拿著短刀原路返回,並及時在江慕白接不下賭詩的那一刻替他上了台,收拾最後的爛攤子。
倒不是因為想出風頭。
參加賭詩,一是因為能吸引眾人的注意力,既為譚文公的計劃實施做鋪墊,又為自己製造了一份不在場證明,這樣就能提前離開,不至於陪眾人在觀星樓耗時間。
二是因為他想起了江慕白賭上的古籍。
若那古籍單純是一本古籍也就罷了,但那本古籍是江家夫婦留下的遺物,很可能會跟所謂的細作名單有關系。
雖然譚文公說他已經看過了,後來也告訴沈惟舟這並不是托詞,因為雲子衍也看過了,否則堂堂雲家世子,下一代掌權人,哪那麽容易相信他的話,但沈惟舟還是想自己看看,也想拿到給秦隨看看。
就當是為了秦隨,他現在的處境並不好,能幫他一點是一點。
於是沈惟舟就這麽站在了台上……並且站到了最後。
譚文公時間卡的剛剛好,觀星樓今日最尊貴的客人遇刺,那這賭詩自然也賭不下去了,只能到沈惟舟就結束,這詩首自然也算在了沈惟舟頭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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