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人懷裡有股好聞的冷香,但比冷香更快衝入沈惟舟鼻腔內的,是對方身上鐵鏽一般的血腥氣。
他剛剛殺了人,而且不止一個。
沈惟舟下意識地退半步拉開距離,然後又被對方攬上腰一把摟回去。
沈惟舟有些茫然地抬頭:“?”
男人比沈惟舟稍高,因為被按在懷裡,所以沈惟舟看不清對方的臉,只能隱約窺見棱角分明的下巴。有風吹動男人耳側的碎發,恰好落到沈惟舟的臉上,讓沈惟舟不適地蹙了下眉。
似乎是看他沒什麽反抗的意味,男人變本加厲,修長有力的手掌順著往下牽起沈惟舟的手,然後強硬地與他十指相扣,將沈惟舟冰涼的手貼到了自己側臉。
不知道是不是錯覺,沈惟舟好像聽見對方滿足的一聲喟歎。
手背上接觸的溫度滾燙,沈惟舟抿唇,意識到面前這個人狀態也不太對勁。
他好像……是把他當冰塊用了。
因為沈惟舟身份有問題,怕被細查,所以盡管感到十分不適,他也沒有失態,而是努力抽回了自己的手。
冰涼的手已經被捂熱,男人放棄的順理成章,空下來的手仿佛調情般的,轉而扼上沈惟舟的脖頸。
沈惟舟感受著後頸處的摩挲,喉結微動。
他感受到了面前男人的殺意。
“我好像沒見過你。”男人緩緩開口,聲音有些沙啞,像在強行忍耐著什麽,但意外的很好聽。
“你是哪個宮的?”
秦隨感受著手下冰涼細膩的觸感,不自覺地按了一下某個凸起,察覺到沈惟舟的輕顫之後,極差的心情驟然好轉起來,不過手依舊沒放開。
他還是想殺他。
“不說?是侍衛?太監?宮妃的仆從?情人?”
“身份低微不敢說?怕給帶你進宮的人找麻煩?還是……”秦隨低低笑了一聲,“還是潛入秦王宮的刺客?”
手掌越收越緊,沈惟舟開始覺得呼吸困難,意識到再不開口他就真的要被面前這個瘋子給弄死了,於是他扯扯男人的衣袖,示意自己有話要說。
秦隨不置可否,松開了手下的力道。
沈惟舟撕心裂肺地咳嗽起來。
體弱多病,舟車勞頓,又在鬼門關走了一遭,沈惟舟現在隻想馬上睡一覺,最好是不用醒的那種。
但是不行,以前的他是自己一個人,現在的他還有007,他答應過帶007看風景,不能食言。
他得活著,他也得……重新練武功。
自武功被廢後第一次感受到死亡威脅的滋味並不好受,沈惟舟直白地認識到自己在面前男人的手下毫無還手之力,他甚至連自保都做不到。
而接下來他的回答更是至關重要,如果稍有不慎,那別說恢復武功了,能不能活過今晚都是個問題。
沈惟舟毫不懷疑面前的男人會殺了他。
想起今天聽到的宮女之間的笑言,沈惟舟遲疑了一下:“我是跟著太子殿下來的。”
晉國太子姬衡玉、晉國三公主姬蘭若於日前抵達望京,被邀請入住秦王宮,目的是與秦國帝君商談馬上要到來的三國盛會,傳言還有些要合縱連橫的意味在裡面。
而燕國也派出其長公主燕無雙、七皇子燕應霖來使秦國,但還在路上,不日即將抵達。
晉國太子帶來的人……整個秦王宮見過的應該不多。
面前的人應該是個侍衛統領之類的人物,或者是傳聞中秦帝手下暗閣的人,就算懷疑他在說謊,過了今晚也難以查證。
沈惟舟心下有了計較,理由編的愈發像模像樣:“太子殿下舟車勞頓,到了秦地有些水土不服,半夜不適,我……臣奉太子之命去請太醫,奈何因為不熟悉王宮地形而迷路,還望閣下海涵。”
“……”
秦隨放下了落在沈惟舟脖子上的手。
看來信了。
沈惟舟暗暗松了一口氣,還沒等把告辭的話說出口,又倏地把心提起來。
有人朝這邊過來了,聽動靜好像人還不少。
似乎是看出了沈惟舟的忌憚,秦隨微一俯身,沒有給沈惟舟拒絕的機會,將他打橫抱起,推門進了旁邊無人的偏殿。
宮人的俸祿不是白拿的,盡管無人居住,但殿內依舊不染纖塵,隨時可以住人。
比如說現在。
沒有點燈,月光如水銀般傾瀉進殿內,映照在沈惟舟的身上。
帶著病容的美人被迫靠在案幾前,烏發如墨鋪在身後,鴉羽般的長睫低垂,瓷白的肌膚在月下像是在發光,唇瓣殷紅如血,好看到像是話本裡勾人魂魄的妖魅。
秦隨正對著他,居高臨下,半張臉都隱在黑暗裡,只能讓人看見薄唇和下巴。
從這個方向看過去,沈惟舟眼角處有顆小痣。乍一看破壞了整張臉的美感,可越看越是覺得恰如其分,合該如此。
秦隨覺得自己現在應該是清醒的,但他還是忍不住,修長的手覆上美人眼角的小痣,不輕不重地揉搓著,把瓷白的肌膚弄得紅了一片。
系統看了半天,終於憋不住了。
【寶,我們是綠色文學,你這麽下去是要被鎖的。】
像是為了佐證,系統“啪”一下開了彈幕。
[新人第一次來,不懂就問,這是我不花錢就能看的嗎?]
[樓上,我是老人,我也沒見過這麽大的世面。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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