艾森看他:“我不是。”
法比奧眼神移去安德烈身上,又看回來:“抱歉,我讓他們去後面處理。”
艾森阻止了他:“不用,跟他有關。”
“……”法比奧肉眼可見地在失去耐心,“你打算告訴我什麽?”
艾森卻問:“能給我倒杯水嗎?”
法比奧的眼神在他身上停了停,轉頭叫人:“維諾,倒杯水來。”
維諾點頭去了,法比奧轉身看艾森:“我見過這種十字架,上面有編號對嗎?”他看著艾森脖子上掛的三條項鏈。
艾森直接低低頭把項鏈取下,遞給他,法比奧愣了一下,才接過去。
安德烈在對面搖搖頭,艾森,他不是羨慕才想摸摸看的,又不是小孩子……
維諾向後廚走,有個年輕人很快地跟了上去:“維諾,等等我!”
維諾轉頭看了他一眼,繼續走:“拉緹,別總是跟著我。”
“真的假的?神父來這裡幹什麽?現在他們還兼職勸我們別殺人嗎哈哈哈……”拉緹笑嘻嘻地問,他不信宗教,自然也並不尊重神父,“你看他那個打扮,你看見他穿的鞋了嗎?我雖然不知道神父該穿什麽鞋,起碼不該是這種吧……喂,他手上有紋身啊,還是中指,他從夜店出來的嗎?……哈哈……”
拉緹發現維諾沒有理他,撞了撞他肩膀:“哎,你這麽緊張幹什麽?”
維諾把水倒進水壺,表情很嚴肅:“……我在伊拉克見過那種十字架,三個,金的銀的黑色的。他不是告解神父,他是驅魔神父。”
“驅魔?世上有這種東西嗎?”
法比奧把十字架遞還給艾森:“確實很漂亮。”
維諾把接來的水倒進艾森的杯子裡,聽見艾森對法比奧說:“我聽說他欠你的錢,是嗎?”
法比奧笑笑:“您要替他還嗎?”
“隻讓他幫你做些邊邊角角的工作沒什麽意義,你不好指使外人做殺人的勾當,保安這種工作其實也抵不上什麽錢。那麽,我來雇傭他,用在我這裡賺到的錢還你的債,怎麽樣?”
法比奧轉眼看安德烈,安德烈事不關己地看著大家。周圍人在聽見“殺人”時就警覺了起來,站直了身體。
法比奧問艾森:“為什麽?”
“我有我的原因。”
“為什麽?”
艾森喝了口水,轉頭看法比奧:“你對惡魔了解多少?”
法比奧的臉上慢慢浮現出一個揶揄的笑容:“你不會想跟我說,要證明給我看世上有惡魔吧。”
艾森搖頭:“它們在世上無法顯形,不能自立地行走在人類的土地上,它們必須進入人類的身體才能在世上活動,等級低的用動物的軀體也可以。所謂附身,並不是抹殺宿主本人,而是用自己的磁場干擾宿主的,打個比方,就是把宿主本人的意識囚禁起來,之所以要保持宿主的存活,是因為在這個世界裡,只有已經存在的生物所具有的腦磁場才可以獨立支配形體。不過,當人類的數量減少到一定程度,惡魔就可以通過從人類的軀殼裡掙脫,以自己的形狀活在世界,因為可以改造世界的磁場,使之成為適合它們生存的條件。”
法比奧噴出一聲笑,自從聽到“磁場”這個詞,他就已經不信了,他覺得艾森就像那些招搖撞騙的混子:“我倒沒有見過這種附身的惡魔人。”
艾森看了他一眼,語調慢慢的:“惡魔的存在是很難證明的,大多數時候它們並不親自做任何事,它們龐大而無處不在,無組織無目的無界限,必要時他們可以長久地潛伏。它們能嗅出秘密和欲望,破壞人,毀滅人,摧毀個人意志,撕裂人與人之間的聯系。它們是頭頂的詛咒,是身後的暗影,是甩不掉的噩夢。代表著一種不可交流理解的物種,一個不能進入的領域,它們很危險。”
也許是艾森嚴肅的表情讓法比奧有些警惕,他不再問那些事,只是指向安德烈:“假如那些都是真的,跟他又有什麽關系?”
艾森幾乎算是輕微歎了口氣,卻並沒有不耐煩的神色。安德烈看著他就覺得,長大了脾氣就是變好了,就突然聽見艾森對著他說:“把衣服脫了。”
安德烈:“啊?”
艾森重複:“把衣服脫了,脫完。”他指著餐桌,“站到上面來。”
周圍人面面相覷,離得很遠的拉緹在後面輕聲吹了個口哨,拍了拍維諾:“想不想看惡棍暴揍神父?”
但維諾仍舊一臉嚴肅,拉緹不滿:“你怎麽了?這麽嚴肅。”
維諾搖搖頭:“我討厭這些事……”他眉頭緊皺,手不經意地微顫,“五年前我在巴伐利亞服役的時候,聽說過一家人,某次嘗試招魂後沒多久,全都瘋了。所有人。十三個人。他們在家裡縱火狂歡,父子相/奸,奸/淫七歲的女兒,剪掉嬰兒的鼻子,喝彼此的血。最後鄰居闖進門,才阻止了他們。那些瘋子裡有個甚至問這是哪一年哪個星球,因為他在時間裡走了很久,人們說他一個愛爾蘭人,甚至從那以後能講一口流利的印度語。不過他們很快都死掉了,說什麽‘箴言即將降臨’,那個村莊全都……”
拉緹盯著他,注意到他停下來了,便問:“然後呢?”
維諾朝艾森的方向努努下巴:“一個他的同類進了那個村莊。”
“然後呢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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