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死了。都死了。他們和他。”
安德烈再次看向艾森:“現在嗎?”
艾森點頭,法比奧看看這兩人,周圍有人低聲笑起來,不知道安德烈會不會上演一場痛打神神叨叨、長篇大論神父的戲碼,畢竟安德烈可不是什麽好人。
安德烈卻在眾人的期待下站了起來,在目光下慢慢地踩著凳子站上餐桌,法比奧驚訝地看著他,甚至往後仰了仰,抬頭看。
男人們站不住了,有個轉向法比奧:“法比奧先生,我們要看這個嗎?他瘋了嗎?”
好事的笑嘻嘻:“你要跳脫衣舞,是不是來錯地方了。”
也有人純粹只是看不慣他:“喂,滾下來!”
而法比奧仍舊不明白神父有什麽打算。
安德烈在一片嘈雜中脫下外套,把警棍從腰後抽出,扔在桌上,把白襯衣從褲子裡拽出來,一顆一顆解自己的扣子。
男人再次問法比奧:“我們真的要看這個嗎?”法比奧沒出聲,看艾森,艾森也只是繼續看著安德烈。
安德烈解完了扣子,把襯衣脫下扔在桌上,他的動作很平常,就和換衣服的時候沒什麽不同。下面的男人覺得他好笑,叫他扭一扭,有的看不下去,直接轉身離開,更多只是留下來看戲,但有女人的笑聲斷斷續續的傳過來。
安德烈指著自己的背心看艾森:“繼續嗎?”
艾森說:“脫光。”
這下男人們的目光轉向了艾森,暗聲低笑,擠眉弄眼,上下打量,問著神父獨身戒包不包括同性戀,另一個說這可是要放火燒死的。
安德烈脫下了背心,解自己的褲子,動作自然流暢,周圍有人這件事對他毫無影響。他彎腰脫下了褲子,現在渾身上下只剩一條內褲,這會兒女人的聲音已經超過了男人,女人們吹起口哨,叫他轉個身,男人們又笑起來,安德烈的手指卡在內褲邊緣,準備往下拽。
艾森出聲了:“停吧。”
安德烈收回手。
艾森伸手放在法比奧肩膀上,指著安德烈:“看得到嗎?”
安德烈低頭一看,他皮膚上,不,皮膚下有什麽鮮紅色的東西在流動,流成一條條交錯的線,像血管一樣遍布軀體,在某些節點尤其亮,那裡是金藍色的,像星星在閃耀,清晰地呈現出流動的紅泥軌跡,像河流在他身上輕輕交錯,如同一幅畫。
法比奧盯著他看,滿臉不可思議:“操……”又轉頭問旁邊人,“你們也能看到嗎?”
人們都點頭。
法比奧問艾森:“這是什麽?”
艾森回答:“地圖。”
法比奧不知道該作何反應。
“我需要他幫我找到那些東西。”
安德烈還在低頭看他自己的身體,他伸手碰了一下那個閃亮的星星一樣的光點,那光芒暗了一下,又繼續閃耀著,他喃喃自語:“如果到了地獄呢,全是它們的地方……”
他沒指望任何人回答,但艾森聽到了他小聲的話,忽略了還想問什麽的法比奧,看過來:“會閃成鑽石。”
安德烈笑了,轉頭看艾森:“那怪不得有人偷你的羅盤,很值錢啊。”
艾森看著他,沒回話,又去回答法比奧的問題。
安德烈自己在桌上站了半天,意識到要證明的事已經證明完了,他可以走了。於是他光腳跳下桌,伸手去夠桌上自己的衣服,襯衣離得遠,他打算繞過去,但有個人替他拿了過來,走到他面前遞給他。
安德烈道謝接過來:“謝謝。”
男人轉開頭沒看他的臉:“……不用。”
安德烈一瞬間讀懂了氣氛,愣了一下,下意識地看向艾森的方向,艾森並沒有在看這邊。
男人沒走,他張了張嘴,手指敲著桌面,瞥了一眼正在穿衣服的安德烈,又轉開頭,再次開口:“如果你有空……”
“不。”安德烈出聲打斷,直視他,“抱歉,下次吧”
男人舔舔嘴唇,點了點頭,轉身走了。
安德烈走到艾森旁邊,艾森抬頭看了他一眼。
法比奧繼續把麵包拿起來吃:“我明白了,這個月底付第一筆吧,安。”
安德烈確認一遍:“那六年……”
“換成錢。”法比奧叫維諾,“拿帳單來。”
安德烈長舒一口氣,拉了把椅子坐在艾森旁邊,摸出煙準備抽一支。
法比奧正在算帳,算完了的帳單給艾森和安德烈過目,達成了一個合意的數字。安德烈盯著數字看了一會兒,問艾森:“方便問一下我的時薪嗎?”
艾森轉頭看他:“不方便。”
安德烈應和:“好吧。”說著他低頭給自己點煙。
艾森看著他的頭頂,看了一會兒又說:“很快就可以。”
安德烈猛地抬頭,安森又補充:“如果有成效,隨時可以放你走。”
“……那不就相當於你贖……”
艾森沒回他,反而叫住了要離場的法比奧。他按著法比奧的小臂,法比奧算完了帳,心情不錯,問:“還有什麽事,我的神父?”
艾森盯著他的雙眼:“你女兒還有兩個月就要分娩了。”
法比奧皺了皺眉,但沒動,湊得更近:“您怎麽知道的?”
“殺了它。”
法比奧呆了幾秒。
他反手握住小臂上神父的手腕:“您說什麽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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