安德烈在和售貨小姐講話,說起來正好他們這裡有這條尺寸合適的,是之前一位訂做但是沒結成婚的。
“我能買這個嗎?”小貞問安德烈,“這包括在費用裡面嗎?”
安德烈看艾森,艾森頭也沒抬,手指夾出卡,只是接著她的話:“買啊,把這家店一起買下來。”
小貞歡天喜地地轉了幾圈,吧嗒嗒跳了幾下舞,朝幾位行了個禮,回了試衣間。
沒一會兒,她換下衣服走出來,捧回了原處:“謝謝,不要了。”
姐姐看看那兩人,艾森暫停了遊戲。
小貞不舍地撫摸著裙子,轉頭問安德烈:“這種感覺是不是就是離婚?”
安德烈結合自身經歷,搖了搖頭:“離婚的話,你會想把它剪碎。”
姐姐眼疾手快,收走了裙子。
走出婚紗店,沿著側路走,走出商業區,進入了稍顯寂寥的老式廣場。三人買了橙汁,沿著河邊走,小貞走在前面邊走邊踢石子,安德烈和艾森並著排,艾森嫌得無聊故意踩他的影子。
走累了小貞就蹲在堤岸邊,艾森和安德烈站在她旁邊。
“這就三個了。”小貞惆悵地說,“要不是我沒錢,應該多許幾個的。”
“有那麽幾個一看就實現不了吧。”艾森看她,“當公主?”他說著搖搖頭,“我覺得第九個不錯,考第一,很不錯,什麽時候考試?”
“明年3月。”
“……”
安德烈盯著小貞:“你看起來不像愛學習的人。”
艾森不樂意了:“怎麽不愛,告訴他,你成績多少?”
“中等吧……”小貞就不愛聊這個,說完又想起來,“哎?反正你們也不認識我,我次次年級第二,學習一騎絕塵,各大學搶著要我。”
艾森:“……”
安德烈蹲在她身邊:“那麽接下來,來學釣魚吧。”
比老年搖擺樂更老年的,是老年釣魚大隊。
三個人三條杆,坐在一片淺灘邊,裝模作樣釣魚,艾森那鉤一甩,直接纏在了水草上,這家夥全當沒看到,穩坐如山。
祥和。
安靜。
小貞打了個哈欠。
她轉頭:“我說……”
那邊安德烈正在和一個老人交流心得,不知道聽了什麽秘訣連連點頭,心滿意足地坐回來,笑容滿面:“很平靜啊,不覺得嗎……”
小貞拍拍他:“恭喜你終於找到了自己的興趣愛好。”
“非常安靜,”安德烈居然還在說,“這裡沒有炮彈聲、沒有哭聲、沒有機關/槍聲、沒有人怒吼,非常的祥和。”
小貞詫異地問:“……哪裡有炮彈聲?”
安德烈平和地笑笑:“記憶裡。”——更詭異了。
艾森在小貞另一邊打了個哈欠,閉上眼垂釣,安德烈與其說在釣魚,不如說在呆坐著。小貞腦海裡在放嗶哩啪啦蹦迪樂。
她轉頭看艾森:“我才15歲啊。”
艾森轉頭,點了點:“是啊,早逝啊。”
“……我是在說我15歲不適合這種太安靜的活動!”
艾森目移遠方,當自己沒說過剛才的話。
小貞無語地轉向安德烈:“我才15歲啊。”
安德烈回答:“對啊,願望裡怎麽會有‘脫處’這一項,怎麽也要等到18歲,現在的小孩在想什麽?”
艾森仰仰背隔著小貞看他:“你怎麽好意思說這種話的?大點聲告訴大家你幾歲脫處。”
安德烈臉不紅心不跳:“18歲。”
小貞和艾森同時無語地轉過頭,不理他。
“不過你想想,我也挺厲害的,”小貞得意洋洋地說,因為剛聯想到艾森說她“早逝”,“心態非常好,不覺得嗎?我隔壁床原來那個男人,三十好幾,哭天搶地,白天嚎,夜晚縮被子裡嚶嚶,看看,什麽叫真堅強,看看我你們就知道了。”
安德烈神色複雜,但沒說什麽。
艾森看她:“不一樣吧。”
“哪不一樣?”
“我感覺你現在這麽平靜,可能是因為,”艾森強調這只是自己的猜測,“我說可能啊,是因為你不知道什麽是‘死’。”
“哈?”小貞下意識地反駁,“我怎麽不知道?你怎麽知道我不知道?”
“那,你周圍有去世的人嗎?”
小貞頓了兩秒:“我爺爺奶奶我沒見過,我姥爺?……不過我很小的時候他就走了。”
“貓貓狗狗呢?”
小貞搖搖頭:“我連金魚都沒養過。”
“所以嘛。”
小貞有點生氣:“怎麽,你很懂嗎?你身邊誰不在了?!”
“我身邊,沒有人在了。”艾森平平淡淡地回答。
“你爸媽呢?”
艾森搖頭:“都不在了,包括我姐姐。”
小貞臉紅了:“對不起啊……”
“啊,還好。”艾森有點放空,“很多條命之前的事了。”
小貞沒聽懂:“什麽?”
一直沒說話的安德烈盯向艾森:“他們都不在了嗎?”
“我姐姐驅魔以後就沒有好起來,我媽媽很快也就……接著就是我爸。一些事故,一些疾病,很難說得上是天災還是人禍,”艾森講這些的時候像是在想前塵往事,很遙遠的感覺,“我有時候回去別的時間線的我父母身邊,我見了很多他們,一切都有些混同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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