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把十字架換過去,拿了這枚昂貴的戒指。
安德烈對著夕陽仔細研究了下戒指的材質,陽光在鑽石裡折三折,五彩斑斕,晶瑩絢爛,安德烈都陶醉了幾秒,他笑嘻嘻地轉回頭,卻已經看不見艾森的身影了。
妻子從後面跑來摟住他的腰,一臉擔心,“天啊,我聽說雪崩了,天啊,你不是上山去了。”
他笑起來,把戒指給她,吻她的臉,“吉人自有天相。”
她沒心思看戒指,隻一個勁地看他的臉,檢查他身上是否有哪裡受傷,“天啊,我好擔心你開槍,那可怎麽辦……”
他的笑容僵了一下,想起了莫名其妙出現的艾森。
***
人們聚在樓下向上看,一個濃妝豔抹的女人正要跳樓,她穿著很貴的衣服,但左手拎著一瓶廉價的酒,嘴唇的口紅已經花了,眼妝也亂七八糟,在眼底形成一圈黑,她好像哭夠了,正在喊。
“我這輩子的霉運,就從這個名字開始!”
樓下的人聚在一起嘻嘻哈哈,有個人也朝她喊:“你叫什麽?!”
“安德烈!這是該給女人的名字嗎!”她揮舞著手臂,“總之我活不下去了!我現在就要去死!”
樓下的人發出嗤笑:“那你站二樓?!”
她繼續喊,喊著喊著注意到人群裡的艾森,愣住了,盯著他,自言自語:“回來了……”
艾森看了她一眼,搖搖頭,走了,她也不自殺了,翻個身滾下來,小跑著下了樓。
艾森果然站在她接客的門口等著,她小跑過去,氣喘籲籲地在他面前站定,然後給了他一拳,艾森一副經不起打的樣子,不高興地揉自己的手臂。
她從口袋裡拿出一大串鑰匙,打開門,門內一股酒精味,艾森不樂意進,她進去拉開窗簾,推開窗戶,噴劣質的清新劑。
這時門口走來一個五大三粗的男人,站在門口問:“現在接客?”
安德烈轉頭叫他滾,說沒看見老娘這裡有客嗎。
男人轉頭看看和他差不多高,但身量明顯不一個等級的艾森,嗤笑一聲,“就這小白臉?你們倆誰嫖誰啊。”
小白臉艾森說:“我有錢。”
男人撇撇嘴:“有錢了不起嗎?”
誰知道艾森的話還沒說完,人家繼續說,“買你也綽綽有余。”
“你知道老子幹什麽的嗎?”
“幹什麽都能買下你,不需要知道你做什麽。”
男人這才認真地看看艾森,安德烈也走過來,抱起手臂靠在門框,“聽他的吧,你看看他穿的。”
男人又撇撇嘴,嘖了一聲,判斷出最好不要招惹這種公子哥,便啐口唾沫走了。
安德烈挽住艾森的手臂把他拉進房間,讓他安坐在椅子上,接著便捧著他的臉迫不及待地吻他的額頭、臉頰和嘴唇,艾森不耐煩地嘖了一聲,轉開臉,安德烈不高興地推開他,賭氣抱著手臂坐回了床上。
“你這個陽痿的倒霉鬼!”
艾森也不生氣,也不理她,悠悠然坐著。
她又問:“我的戒指呢?”
“送人了。”
她大驚:“你找到要找的安德烈了?”
艾森看著她。
她苦笑一下:“肯定沒找到,不然你會回來嗎?”
艾森坐直身體,“把我的紅泥還給我。”
“我都說了多少遍,我沒偷,丟了也跟我沒關系。我只是說,如果你願意拿昂貴的戒指給我,我可以幫你找。”她手指纏著頭髮,眼神不安地亂飄,晃著一條腿,謊撒得非常沒有水平。
艾森平靜地看著她。
“沒有戒指也可以。”她站起來,又走到他身邊,摟住他的脖子跨坐在他腿上,“我們來做一次。”
艾森仍舊平靜地看著她。
她一開始還很有氣勢地跟他互相瞪,不一會兒就落了下風,她抿抿嘴,像詛咒一樣,“你找不到他的。”
艾森眉頭一皺,捏住她的脖子,“我可不是憐香惜玉的人。”
“我知道你不是!”她挑挑眉毛,咳了一聲,用指甲挖艾森的手臂,挖出血口,讓他放手。
他放開手,她扶著他的肩膀喘,又咳了幾聲,額頭頂在他肩膀,“我最討厭有人裝癡情種。”
艾森笑笑,也不說話,她如同一灘水一樣浮在他身上,又問:“你總要找個地方留下的,停留在某個安德烈的身邊,你也說了,你沒幾年活了,就要耽誤在這種尋找裡嗎?”
安德烈惡狠狠拽著他昂貴的衣服,用來擦自己髒兮兮的手,又不解氣,撕咬下一塊缺口,艾森看著她,也沒管她。
然後她抬起頭瞪著艾森,眼神挑釁又囂張,問他怎麽,想給我一巴掌,你多嬌縱,你他媽試試看?
艾森好像沒聽見,用一隻手托著她柔軟的臉,抬起大拇指,擦了擦她嘴邊花了的口紅。
她坐在艾森的大腿上,低著頭很落敗,說不出話,但艾森有話說:“把我紅泥還給我。”
她問:“你為什麽來到我身邊?你是不是又去救另一個安德烈?如果我們都不是他,為什麽要救每一個安德烈?”
她漂亮的眼睛看過來,“所有的安德烈,除了你的那個以外,有沒有你留戀的?”
艾森看著她,隻回答了一個問題:“因為如果安德烈死,我心如刀絞,哪怕只有名字一樣。”
Top