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喂!”
艾森不踢他了,也不動了。
“確實得下山去,找個醫生,不然你腳要廢了。”
艾森一臉“還用你說”的表情。
他抬頭看看天空:“快黑了,這裡下山還要四五個小時,假如你沒迷路的話。祝你好運。”他站起身,作勢要走。
“哎……”
果然如他所料,艾森出聲叫住了他。
他轉回身,很熟練地告訴這看起來完全不缺錢的小子:“要我帶你下山,要加倍收錢。先付一半。”
艾森面露難色。
“你那十字架挺貴的吧。”
他上手要拽,艾森向後仰仰頭,他盯著艾森,過了幾秒,艾森低下頭,摘下一條給他。
“不要黑色的,要那條銀的。”
“你傻啊,這個更貴!”
“少來,給我銀的。”
艾森一臉“你這個大蠢貨”的表情,換了一條。
“站起來吧,給你找根棍子,你扶著走。”
他們上了路,在雪色裡慢慢地走,這會兒開始起風了,艾森身上發冷,拄著棍子的手凍得通紅,他不得不偶爾停下來吹吹自己的手。
他停下來,轉頭看艾森往自己手裡哈氣,好笑地問:“要我的手套嗎?要收費。”
拿到了第二條十字架,他分給艾森一隻手套。
艾森走在他身邊,問他:“你這隻手不冷嗎?”
這句話問得頗有關心之意,再加上艾森剛才罵他的時候還有種莫名的熟稔感,他有點好奇地看看艾森,“我們見過嗎?”
艾森沒有回答。
“幸好你碰見了我,要知道,最近警衛隊每天下午都會搜山。”他意味深長地打量艾森,艾森沒搭理他。
走了兩個小時,艾森有點不高興了:“還要多久才能下山?”
他頭也不回:“不好說,你看這個風。”
這時,對面有人的聲音,艾森看他,他倒是有點得意,臉色很討人厭,說:“好像是警衛隊。”說著便舉起雙手,示意自己沒有惡意,還建議艾森也照著做。
警衛隊靠近了,從樹枝後漸漸露出隊伍,兩個人,正在巡邏,拿槍指指他們,他亮亮肩膀上的獵人章,警衛隊便專心致志地把槍對向了艾森。
“叫什麽?哪裡人?”
艾森沒回答,看了眼獵人。
獵人牽著一邊嘴角笑:“怎麽不回答,有什麽苦衷?”
警衛隊向前走走,提高了聲音:“把手舉起來。”
“我腳疼。”
“舉起來!”
獵人朝艾森的方向靠靠,仰仰頭湊近艾森的耳朵:“你還有一條十字架,金的,給我,我幫你解決。”
艾森咬了咬牙。
“你可得快點做決定,私刑現在可是合法的。”
艾森盯著他,點了點頭。
警衛隊還在靠近,獵人以極快的速度抽出小刀,一把甩到了遠一點的警衛隊員胸口,又一步上前,用胳膊夾住另一位隊員的槍杆,一拳砸在喉嚨,隊員應聲而倒,在雪地上發出沉重的響聲,他把槍對準隊員,聽見艾森說:“喂,別開槍。”
他回頭看看艾森,改抽出長刀。
摘下艾森的第三條十字架,他用手指敲了敲,裝進口袋裡,帶著他繼續走。又過了兩個小時,他們才眼見樹木越來越稀,一條被踩出的小路逐漸顯形。
他停在這裡,低頭看艾森的腳:“怎麽樣,還行吧?”
艾森也不看他,徑直一撅一拐地向下走,說沒加重是不可能的。
他們離開了雪山,又走了四十分鍾,坐了一班接駁車,來到了鎮口,他拍拍艾森的背,打算在這裡和他分道揚鑣,“這邊走有個醫院。祝你順利小子。”
艾森看著他。
“對了,還沒自我介紹,我叫……”
“安德烈,”艾森打斷他,說自己的話,“把十字架還給我。”
“不是付帳用的嗎?……你怎麽會知道我名字。”
“如果你是他,都給你沒問題,不過你只是一條平行時間線的他,不是他,所以還給我。”
安德烈一句也沒聽懂,咧開嘴笑:“不好意思,跟我黑吃黑,門都沒有。”
艾森也笑笑。
這時,遠處雪山似有異動,安德烈轉頭去看,遠遠地看不真切,隻覺得雪頂在晃,不多時,那晃動似乎越來越重,安德烈聽見周圍的人也停下來邊看邊議論紛紛,隨著雪一層層向下滾,有人高喊:“雪崩了——!”
人群正待騷動,有人推了一把,“慌什麽,崩不到你身上。”
確實,雪層轟隆隆裂開,頂端開花一樣向外翻,摧枯拉朽一樣卷下百年的樹木千年的石,還拽下了逡巡的直升機,那些山上小黑點一樣的生物被大雪不留情地衝刷,像是積攢了很久的崩塌一次性大放送。
艾森按住安德烈的肩膀,“半小時的路,你帶我走了四個小時,還引我撞上警衛隊……”
安德烈轉頭看他,笑笑:“所以你確實是厄瑞波斯吧,那警衛隊差點就抓到你了。”
“十字架還我。”艾森看他。
莫名其妙地,安德烈總覺得艾森的眼神裡有柔情在,於是他得寸進尺,“我的錢呢?”
艾森盯了一會兒他,好像拗不過他,在身上翻了翻,竟然找到了一枚鑽戒,安德烈眼睛一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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