勒戈雷其實還沒說完,但是他手指間一片涼,然後他驚訝地發現,馬歇爾,竟然哭了。
魯基烏斯也訝異地睜大了眼睛,勒戈雷也反應了幾秒,才哭笑不得地放開手,馬歇爾眼睛通紅,又羞又怒,甩開頭,咳嗽了幾聲。
勒戈雷看看自己的手,罵了一聲:“晦氣。”
馬歇爾惡狠狠地瞪一眼,不過現在已經沒什麽威懾力了,他嘶啞著說:“我哥一定會贏你的。”他這句話越說越沒氣勢,因為他看著對面勒戈雷的臉色變得難看,因此最後隻敢剩了個氣音。
勒戈雷撇撇嘴:“從一開始,我就沒打算贏。”
馬歇爾還想說什麽,勒戈雷不耐煩地擺了下手:“滾吧。”
“我……”
勒戈雷轉頭瞪了他一眼,馬歇爾敢怒不敢言,淚痕還殘留在臉上,咬咬牙,憤憤地跑了,保鏢連忙跟出去。
魯基烏斯望著他的背影,搖搖頭:“還哭呢,牛逼……”
***
忒休斯緊張地抱著手臂站在窗邊,看著桌前這個高大的男人。
半小時前,安德烈在洛斯的幫助下又是擺蠟燭又是畫圈,在白窗簾撲簌撲簌的間歇召喚什麽東西。
蠟燭擺上就滅,血圈斷斷裂裂,狂風不止,空氣中盡是硫磺和血腥氣,茫茫黑夜中什麽也沒來到。
就在他們幾乎放棄的時候,牆角的白蠟倏地一閃光,滿屋子的燈盡數熄滅,有個男人的聲音在圈中間響起來,他說:“晚上好,小鬼。”
而後燈火重又亮起,圈中央有個帶費多拉帽、抽雪茄的高大男人,看著安德烈。
忒休斯一看到這個人就打了個冷戰。雖說有點不好意思,畢竟忒休斯比安德烈還要高一些,但其實跟安德烈站在一起的時候忒休斯是很有安全感的,但是在這個人面前,安德烈就沒有那種誇張的高大健壯。
而安德烈終於松了一口氣,轉過身。
“我還以為你不來了。”
“賭輸給你一條命,猜你現在用得到了。”彭加列掃一圈房間,看到了洛斯,“忒皮爾洛斯,聽說你們惡魔在內訌。”
洛斯向帶著詢問目光看過來的安德烈解釋道:“關於艾森,地獄在選邊站。”
彭加列對這個話題沒興趣,他獨獨看向安德烈:“你要我做什麽?”
“艾森的事你們死靈狩選邊站了嗎?”
“不關我們的事。”
“現在關了。”安德烈說。
彭加列此時坐在桌面,大致理解了一下安德烈的話,然後摁滅雪茄,用手指頂了頂帽簷。
“厄瑞波斯,跟我們恩怨不多,一般我們不太想插手,上次也是心血來潮,正好在附近。現在你想我跟你去救他?”
“不止你,我需要大約二十個人。”
彭加列海藍色的眼睛看著安德烈:“我要是拒絕呢。”
安德烈沒出聲。
彭加列掏出他的火機,又拿出雪茄,在一片安靜中剪雪茄,
然後他又看向安德烈:“什麽時候出發?”
“現在。”
“現在的話,我可以湊夠二十來個人。一批在馬孔多,一批在熱拉山,我可以叫他們過來。”
“那就做吧。”
彭加列點燃他的雪茄,在煙霧繚繞後看了眼安德烈,然後對著忒休斯和洛斯說:“你們最好讓個地方。”
兩人聞言向後退,站去了牆邊,桌旁就剩下安德烈和彭加列。
彭加列抽了一口煙,然後把雪茄放在桌面,他悠悠地吹著煙氣,摘下自己脖子上一條銀鏈,而後把白色的蠟燭放在鏈中間,咬破手指,滴一滴血。接著又拿起雪茄,塞回嘴裡。
“好了?”安德烈問。
“等一等。”
偌大的房間裡寂靜無聲,雪茄頭滋滋燃燒作響,燈光閃爍,空地處隱隱約約有霧在升騰,除彭加列的三人一起望去,在霧裡什麽也看不清。鏈子中的蠟燭突然熱烈地迸出一束火焰,三人轉頭來看,那火噴出紅舌,瞬間直逼天花板,接著猛地蓋回燭身,蠟燭融成一灘泥濘,而霧中響起叮叮當當的聲響,綽綽人影逐漸顯現。
人影二十余個,身形高大,幾乎佔滿空地,而後霧氣消散,其人便顯真身。十來個戴著寬沿高頂氈帽,帽簷處掛墜叮當響,有串成一串的貝殼,有串成一串的骨頭,帽下是粗糙的男人臉,胡須中的嘴咧著笑,高大的男人們拿著、拎著、扛著各式霰/彈/槍、長/筒/槍,牛仔披風上正往下滴血。還有十來個,渾身中世紀銀色板甲,厚重挺拔,持大劍森森豎立,如同黑雲壓城,迫感不言而喻,從頭盔的間隙,隱約可瞥見盔後凜然的眼神。
彭加列撓了撓鼻子,轉向安德烈笑:“就這些了,夠吧。”
後面一個戴帽子的男人走上前來,低頭看著安德烈,問彭加列:“這家夥做什麽的?”
彭加列告訴他:“這位接下來就是我們的領導了。我們要去救厄瑞波斯。”
這人眼睛上下一掃安德烈,撇了撇嘴:“是嗎,小領導。”
安德烈沒理會這挑釁,直接接了權:“首先各位讓我認識一下,其次我們要去找點武器,最後,我們要去那條‘墳墓時間線’。”說到這裡他看向忒休斯,“洛斯可以自己去,但是帶不了人,所以得麻煩你陪我們走一趟了。”
忒休斯猶豫著說:“我要是不去呢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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