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齊了?”
彭加列回答:“大有收獲。不過不好帶,隨便拿了點。”
安德烈點點頭站起來,對著長官攤攤手:“沒辦法,你們做打劫的生意,總有一天會被打劫,也正常。”
長官臉通紅,沒有說話。
安德烈把皇冠摘下來放在桌面:“那就這樣吧。”
他們準備離開,但聯盟軍也不是吃素的,人還沒離場,反擊已經開始了。不過安德烈他們自然也考慮到了這種情況,一批人是專門留下來殿後的。
安德烈出了這邊,直奔另一邊,那邊大火燒得正旺,幾發炮彈快把旅館轟成了廢墟,因為叛軍和普通人分得不清晰,這附近盡是一片喧鬧,人們盲目地跑來跑去。板甲兵頂開中心的樓,幾發子彈落在他們的盔甲上仿佛一顆雞蛋砸向石頭,毫無作用。他們高大凶猛,在房間裡走數步就撞得人仰馬翻,牆裂地陷。
等到凌晨4點,拿回了錢的安德烈一行人才打道回府,忒休斯帶著一種紅血人正等在旅館的地堡裡。一見到他們,忒休斯就告訴安德烈,有個人跑掉了,說是要去救貓,現在不知道在那裡,他費了好大力,才讓紅血人都別出去。
安德烈點點頭,說大概天亮就走,叫他們繼續呆在地堡,然後回了大廳。
大廳已成一片廢墟,頭頂就是黑夜,暗沉沉的天空無星無風,只剩兩面破牆,搖搖欲墜的招牌。
安德烈他們圍著一張桌子坐下來,在劇烈的行動過後享受片刻的寧靜,無人講話。
此時前台的電話響了,安德烈讓奧拉把電話拿過來。
是叛亂兵的人,說他們已經抓到了一個紅血人,把贖金交過來,讓安德烈親自過來認個錯,這事就算過了,否則不會放過他們。
不管對方有多氣急敗壞,安德烈的態度從始至終都差不多,他打斷了對方的咒罵,說:“你做你該做的,我做我該做的,大家各憑本事,我等到破曉。你殺那個人,我就殺光你們所有人,其他不必再說。”他轉頭看奧拉,“切了吧。”
對方未喊完的話被奧拉掛上的電話澆滅了聲音。
此後半小時,對方試圖談判的電話和人,通通都未能到達安德烈面前。
破曉時分,那個被抓的紅血人,抱著一隻貓,晃晃悠悠地被送回了門口,彭加列打開門,除了這個人,不見任何人蹤影。
安德烈只看了一眼,就轉頭對忒休斯說:“叫他們上來,準備走了。”
黎明,他們重新出發,這次他們有了吉普車,一行人以車隊的形式向城內進發,奧拉坐在後車座,搖下車窗,對著街邊高樓上的的哨兵,比了個槍的手勢,笑嘻嘻地開了一手。
他坐回來,彭加列在開車,他們的小領導三天沒睡覺了,這時正在副駕駛縮成一團打盹。
這次行動,只是安德烈名聲大噪的開始,這點他自己倒是完全沒想到。短短四五日,一隊不歸聯盟也不歸地方的奇襲兵名聲傳遍首府:護送紅血人,穿梭於交戰區,瀟灑如入無人之境。
***
安東尼獨自坐在他偌大的辦公室,有種宴會散場的落寞感,他仍舊每天來這棟大樓裡上班,可競選名存實亡,各地投票事宜一拖再拖,議事團吵得打得不可開交。聯盟以最高長官為首、主要將軍參與的謀劃曾來請過他兩次,兩次他都以“沒有參與的正當身份”為由拒絕了當下關鍵任務的討論。
這不僅僅是搪塞的理由,也是安東尼真實的想法,行政關系上來講,他此刻確實不應該參與高層事項討論,除非他在大選中獲勝,或聯盟指派給他一個特別頭銜。前者已不可能,而聯盟現在不會在這個時候觸勒戈雷的霉頭,因此後者也沒戲。
安東尼個人的執拗,給聯盟添了麻煩,這點他自己也知道,他坐在辦公室的時候,總是會想是不是應該改變自己固執的態度,或許自己的履歷上有這麽一個斑點也無妨,對聯盟有益就好?
但他終究沒有動。
伊特也好幾天沒有來了,整天把自己關在房間裡睡覺,多數時候安東尼獨自坐在這裡,來人寥落,也逐漸沒什麽緊急的事項,可他常常還是待到半夜,好像這樣沉溺於無謂的忙碌可以減緩他的焦慮感。
他這晚收工,沿著花園的小徑向外走,只有一個保安跟在他身後。
轉過草叢,前面樹叢裡閃出一個人影擋在他面前,安東尼一眼認出來人,按住保安,跟著那人向湖邊走。
他們站在湖邊,好一會兒都沒說話,城外的槍炮聲在夜裡十點一般是最熱鬧的時候,響聲震得湖面波光粼粼,青蛙偶爾附和一聲,風裡都是一股煙氣。
“聽說勒戈雷他們在找你。”安東尼看向歐石南,“你不打算回去了嗎?”
歐石南慢慢地搖了下頭,他自出走以來還沒什麽時間收拾自己,一套衣服穿到現在,在廢墟裡跑來爬去,灰頭土臉,手也髒兮兮。
“聯盟打算怎麽辦?”歐石南問。
“不知道。我沒有問。”
“為什麽不問?”
安東尼轉回去看湖面:“因為不該我問。”
他沒想到,自己話音剛落,歐石南已經一把拽住了自己的衣領,死死地盯著他,咬著牙問:“那什麽該你問?!”
安東尼嚇了一跳,他有點沒反應過來,嗆了口氣,歐石南逼到他面前,這時他才注意到歐石南蒼白的臉色和青黑的眼底,以及眼睛裡因疲勞布滿的血絲,歐石南相當憔悴,短短幾日瘦了很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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