勒戈雷聲音輕柔:“我想應該不是,我只是不想艾森得到好東西。我厭惡艾森,就如同我必須呼吸。”
安德烈垂下眼,他渾身酸麻,沉沉欲睡,他努力聽著對面的聲音,最後還是支撐不住,腦袋下沉,勒戈雷接住他的臉,扶他靠回椅背。
魯基烏斯走進來,站在門邊看著,沒出聲。
勒戈雷轉過頭看他額頭纏的紗布,問道:“死靈狩呢?”
“暫時跑了,但早晚會來。”
“你上次動手,動靜鬧那麽大,追殺你的天使要來了吧。”
魯基烏斯咧嘴一笑:“反正要來的也跑不掉。”
***
忒休斯醒來的時候發現身邊一個人都沒有,他聽說昨晚同行的人跑上了天台,但他裡裡外外搜一遍,誰也沒發現,到了中午他才終於意識到,自己被拋棄了。
他心裡清楚,安德烈是不會丟下他不管的,所以應該是出了事。
他焦急地等到晚上,奧拉才想起他來跟他報信,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講了一遍,叫他在這裡等著,他們會去救安德烈,然後去找艾森。
“在哪兒?”
奧拉指了指市中心的輝煌建築:“世界中心。”
奧拉走了以後,忒休斯還是有點心神不寧,他走南闖北也不能說是個菜鳥,怎麽想這事自己也不至於一點忙幫不上,只不過他不是武鬥家,得想個別的方法。
其實他還有個本領,既然他能帶那群人來,也能在這裡開門,雖說風險有點大。
說乾就乾,忒休斯換了行裝,仔仔細細研究了遊客地圖,打算先進到行政區內,能進一步是一步,實在不行就直接溜回家,然後再做打算。
他躲回房間,選定了靠近行政中心的一處公共衛生間,那地方在攝像頭布局圖裡沒有,估計從裡面出來不會太引人注目。
他開了個洞,原地產生了一個螺旋,這玩意兒太粗糙,又是在同時間線穿,進去再出來頭暈不說,還會造成一定的時間消弭,另外還會折他幾年壽,輕易忒休斯絕不會這麽乾。
他看了眼表,晚八點十五。
但他從另一次出來的時候,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半了,就算走路也只不過十分鍾的路程,為了避免查崗,忒休斯搭進去時間,頭暈目眩,還有可預計的減壽,時空穿越是個苦差事。
而且公共衛生間太臭,忒休斯直接吐了出來。
他扶著腰從衛生間出來,站在門口就迫不及待地呼吸了幾口新鮮空氣,身後有個抽煙的男人也上完洗手間出來,經過的人用怪異的眼光看他們倆,忒休斯不一會兒就明白了,跟洗手的男人對視了一眼。
男人也真夠怪,一看被誤會了,二話不說朝忒休斯啐了一口,倒霉的忒休斯還沒發作,男人就走了,他只能在牆上蹭了蹭褲腳,抱怨了一聲倒霉。
“你不像本地人啊。”
忒休斯聽見一個女人的聲音,轉頭去看,樹下好像站著兩個女人,看不太清。
“我說話有口音?”
“我不是那個意思。”女人朝前走了一步,路燈下忒休斯看見她們倆穿著紅袍,兜帽遮住了臉,前面的那個女人抬起頭,“我說你應該不是這條時間線的人。”
忒休斯看著她們倆,也笑笑:“那你們倆應該也不是了。”
女人摘下帽子,露出臉:“不是,我們是女巫。”
“我想也是,我以前見過幾個。”
“你呢?假性厄瑞波斯?”
“挺會猜。”
“時刻穿梭還活著的人,本來就很稀缺。”
忒休斯走上前去,看了看這個女人,後面的也摘下了帽子,露出一張年輕的臉。
“我叫芙裡佳,這位是艾格妮絲。您怎麽稱呼?”
“忒休斯。”
“找人嗎?”
忒休斯點點頭:“你們呢?”
“找厄瑞波斯,你知道他吧。”
“那巧了,我也是,不過我陪人來的。”
“哦?陪人來,哪位?”
“說了你也不認識。”
“我交友很多,不如說來聽聽,說不定你我可以互相幫助。”
“你肯定沒聽過,他只是個普通人。安德烈·亞歷山德羅維奇,聽過嗎?”
後面的艾格妮絲拍了下手掌,眼睛亮起來:“安德烈也來啦?”
***
凌晨五點,杜嘉塔還沒有走,她正在看新聞裡報道的切斯頓死亡畫面,熟悉的名字和“自殺”聯系在一起,讓她有種失真的感覺。平心而論,她和切斯頓基本沒有私交,此刻感受到的也更多只是震驚。
明天就是周日,貴族會穿金戴銀來這裡遠遠地看艾森,也許沒有幾次了,聯盟已經下了通知,很快就會把他轉運走,通知沒有提到現在的研究怎麽辦,但反正這裡也只剩下了杜嘉塔和三個沒用的助理。
杜嘉塔轉頭嫌棄地看了眼頭靠頭打盹的三個人,走到監視器前看艾森。
艾森赤身裸/體地站在空曠場地的邊緣,靠著一根柱子,杜嘉塔看到他嘴在動,扭轉按鈕調大了室內的收音。
他半垂著頭,長發蓋過肩膀,正常的飲食和進水很快讓他恢復了生機,他不著片縷,陡然生出一種自由自在的感覺,他有漂亮的臉和身體,靠在柱邊哼歌,語調悠悠揚揚,像鳥像神像鬼像個小孩子,唯獨不大像個成年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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