領隊切斷頻道。
國王抱著槍,沒有轉頭:“他來了。”
“他來了。”領隊回答。
二十七層安安靜靜,屏幕上絲毫不見安德烈。
“去三樓的人沒有回來,請示,現在可否上去。”
領隊回答:“上去吧。七層,去把電梯關掉,其余各層抽調兩個人去搜查樓梯間。。”
“收到。”
又靜謐了好一會兒,領隊在屏幕一閃而過的畫面中看到了一個戴帽子的人,他迅速指揮:“靠近九層樓梯間的,去抓他!”
屏幕上的人迅速動了起來,能看到穿著軍服帶著頭盔的人朝九層奔去,但再沒有看到安德烈。
“報告,二層、三層、四層樓梯間著火,請示從電梯通道上到五層。”
“可以。”
“報告,十五層、十六層樓梯間著火,請示從電梯通道去十七層。”
“不用,他從那裡出來沒地方去,守著。”
國王盯著五層的電梯,轉頭問領隊:“這個電梯停在幾樓?”
領隊看了一眼他手指的方向:“十五層。”說完自己覺得不對勁,馬上拿起對講機:“二到四層,停下,不要進……”
他們一起看著屏幕,屏幕上十五層東北角的電梯突地顫了一下,接著便瘋狂地向下墜去,他們的目光順著屏幕,看著電梯一層層經過屏幕,最終以千鈞之勢砸亮了五層的報層器,電梯砸歪了半邊,剩下的部分悠悠地開著門,一攤血從門裡滲出來。
領隊抄起對講機:“在十五或十六層,抓住他!”
過了一會兒,對講機才回了話:“……是。”
領隊聽聲音不對:“威利呢?”
“他……走了。”
“什麽?”
“他不幹了。”
領隊呼叫各隊長:“人員齊備的回話。”
久久無人應答。
領隊和國王看著屏幕,果然屏幕上的小人開始逃竄,他們幾乎都先到了五樓,救生繩一甩扔出樓,頭也不回地跳走,到底是生死打過滾的人,對付不了安德烈,躲遠點總還是做得到的。
領隊咬咬牙:“各樓層報現狀。從一層……從五層開始。”
“五層,威利倒簽了,我來頂。”
“六層,艾利克斯倒簽了,帶人都走了,七層來頂,不過七層只剩五個人了。”
“八層,剩十五個。”
“九層。我說那個什麽國王,是不是得加錢啊。”
“十層,十層要翻一倍。”
“十一層,有人受傷了。我們在十一層和八層都發現了自己人的屍體。我們也要翻一倍。”
“十二、十三都走了。那是因為這兩層的負責人,是個基佬。這裡是十四層。”
“十五層還剩三個人。要求翻兩倍。十四層閉嘴,再提基佬我就下去殺了你。”
“十六層,還有九個人,這裡著火了,很熱,哪層管空調,給老子通下風。”
“十七層,安德烈亞歷山德羅維奇。”
“十八層……等一下,回去。”
“晚上好,我的各位同行。”
領隊其他看著對講機上“17”的數字閃紅燈,對講線路又一次安安靜靜,屏幕上17層什麽人影空空。
“生死有命,富貴在天,今天晚上來之前我給自己扔了硬幣。我告訴自己,正面,大吉大利,殺光你們;反面,必死無疑,我的運勢到頭了,只能殺一個算一個。你猜怎麽樣,”對講機那邊響起一陣腳步聲,“是正面。”
他剛說完,所有應急燈齊刷刷熄滅,整棟樓頓時陷入一片黑暗,但相鄰樓層的人已經趕到了十七層,漆黑中響起此起彼伏的槍聲,槍火在沒什麽電量的顯示屏上跳動;緊接著,應急燈再次被打開,但這次因為電箱被打穿,所有能亮起來的燈都閃閃滅滅,照得人更不適應,戴著紫外線眼鏡的小隊發揮不上作用,只聽見四處都是槍聲。
領隊感到手臂被人拉了一下,他低頭,看見抱著槍的國王騰出一隻手拉住了他,仍舊驚恐地盯著大堂的門口,那裡的人各個戒備緊張。領隊把手臂從國王手裡拉出來,往後稍微站了站,仔細盯著屏幕,在忽閃的屏幕上,準確地捕捉到了一個異常敏捷的人影,他看著那個人影一閃消失在二十樓的樓梯間,抬起頭盯向門口,抬起對講機。
“注意,要來了。”
衛兵們守在門邊,妄想漆黑的過道中有什麽鬼影將至,堂下紅毯兩側的衛兵也轉過身面對門口,似乎那裡即將衝出什麽,槍口齊齊向外,慘白的四盞大燈明明滅滅,照得整個大廳更加詭異。
在這刺眼而令人煩躁的燈光下,國王松開槍,在腿上擦了擦手心的汗,又握住槍。
除了像煙火一樣的槍聲,這裡很安靜,國王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,自己的呼吸聲,還有門口若有似無的風動。
然後,他來了。
如同一道墨水潑來,那黑色的身影一個閃身就闖了進來。手,指左、指右,兩槍,兩人應聲倒下,黑影一步邁到廊柱後,看準了三人成線,便一彈三魂,從衛兵間穿過,彈無虛發,過處盡伏屍,刺眼的白光捉不到他,換彈行雲流水,三彈夾用完單手甩開槍,再隨便從誰手裡奪來一把,再單手射穿眉心,自從門口走進來,幾乎身不移偏,遊刃有余,在這閃爍的強光下逼近而來。終於到了紅毯,開始有些吃力,血濺到他身上,也開始惹來大大小小的傷,國王本端起了槍,但在一片混沌和爭執中瞄不準人,打傷了自己人。安德烈沿著紅毯一個個地殺,等來到他面前時,幾乎沾了一身的血,額頭上的傷口正在往下滴血,那滴血順著他高挺的鼻梁往下落,他附身手臂撐在王座兩個把手上,幾乎把國王圈起來,低頭看著國王,血珠懸在他鼻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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