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差不多好了,謝謝你的醫院和醫生,沒什麽後遺症,”安德烈看著他。“有個問題我一直想問,關於老鼠的,哦,他叫達斯汀米洛加。”
赫爾曼點點頭。
“他是你的人嗎?”
“隻問這個?”
“哈利國王的死是不是你操縱的?”
“你怎麽想?”
“我覺得,從一開始,哈利國王就走進了你的圈套,像一隻羊一樣,到死都在爭取所謂的‘重回邦聯’。”安德烈揉了揉眉心,“確實,他雇傭我殺了老國王,篡位奪朝,後來想重入邦聯。沙戈曼要調查這件事是假,靠這件事壓製、逼迫哈利退位下台,換上和你們相熟的上層才是真。你們把矛頭指向我,讓老鼠及國王身邊的人誘導國王,將事情簡化成只要殺了我就天下太平,然後看我們狗咬狗。不管哈利國王是否最後真的殺了我,這一路上他孤注一擲的追殺留下的爆炸和痕跡,造成的損害是顯而易見的,這些才能坐實他德不配位,必要的時候可以靠這個逼死他。所以你被抓,也是你們計劃的一環嗎?”
赫爾曼看看他,搖搖頭:“我是自願去大樓裡等第二天談判的,他雇人拿槍指著我,可能是為了讓他自己有安全感吧。”
安德烈沒有說話,赫爾曼有本事幾句話把大事化小,看來不打算在這個問題上和他糾纏,不打算承認也不打算否認,那就說明安德烈猜得應該就是真相。
不過安德烈可不是出來跟政客做無聊的智鬥的,他放下刀叉,交疊著十指抵著下巴,直勾勾地盯著赫爾曼:“我們是今晚就開始,還是你想裝模作樣幾個約會再說?”
他看見赫爾曼眼睛裡一瞬間閃過的某種捕食者一樣的危險眼神,很快就克制下去,照舊雲淡風輕,朝他笑笑:“我想,裝模作樣幾個約會再說。”
“那好,反正我最近也喜歡裝模作樣。”
他和赫爾曼碰碰杯,在曖昧的燈光下坐得分開了一些。
仿佛鬥獸場——當然也有可能是安德烈單方面認為這是一場較量,他一邊施展魅力,一邊又認為他們兩個人仿佛兩隻孔雀在試探,看誰先認輸,但綜合來看,安德烈覺得自己佔下風,因為赫爾曼非常地從容余裕,比他要姿態高得多。
赫爾曼是個風趣幽默、風度翩翩的人,甚至也樂於講粗俗的笑話,那種話由赫爾曼這樣的人說出來,總是會讓人覺得親切。他十分會營造氣氛,也知道什麽時間最適合去哪裡,安德烈不需要操心約會的地點和內容,所幸他也不想在這上面花時間。赫爾曼和安德烈的人生軌跡天差地別,他都居然能找出一些話題讓兩人能暢快地聊,赫爾曼有些觀點的不加掩飾,透出一種堅定的信仰味道,在他彬彬有禮的皮囊下,到底還是個強硬的人。
但赫爾曼最大的魅力,來自於他的克制。
人人都知道他的背景、他的手段、他的權力,但他本人從未明目張膽地“使用”過,更從沒有在安德烈面前炫耀過。不過其實仔細想想,從未在任何餐廳等過位、凌晨三點赫爾曼帶他去城中心鍾樓頂看雨等日出、買下一隻皇家跑馬場的馬、在夜晚山頂的名流跑車集會……赫爾曼平平常常地過去,就像他們一起在街角吃甜筒一樣沒什麽特別的,他有辦法讓這一切看起來非常自然、普通。
此外,赫爾曼從不炫耀知識或信息,更不會盛氣凌人地教導或輸出什麽觀點,在大事上,赫爾曼不會對著安德烈發表意見。這也很正常,他現在有整個國家唯他馬首是瞻,聽他的決意,實在沒必要對著自己的約會對象或其他什麽年輕的情人講“過來人的經驗”,他沒那麽無聊,況且大事他平時聽的、說的以及夠多了。
不難發現,赫爾曼還有其他的情人,安德烈不需要問就知道,不過赫爾曼不會在他面前表現出什麽,安德烈有理由相信,赫爾曼的大海裡有五彩繽紛的水生生物。
但不管怎樣,赫爾曼對安德烈來說,還是很有吸引力。本來安德烈對於假如他和赫爾曼滾上床誰來主導還試圖想想,現在他也已經確定了。
赫爾曼的臉、身體、錢、權力、地位、從容的態度、高傲的風格、體貼的關照,還有那越發顯露出來的危險的壓迫感,終於化成了一場猛烈的intercourse,安德烈無處可逃,從未經歷過這樣的,還手之力都沒有,被徹徹底底地燙了個遍,赫爾曼的狂妄和高姿態化成實體,壓倒性、統治性的攻佔。安德烈的手臂軟綿綿地搭在他的肩膀,仰著頭髮暈,脫口而出的都是淫詞浪語,翻來覆去什麽也不記得,在床上成了一隻貓、一隻狗、一隻蝴蝶、一汪春泉、一場夏雨、一灘爛泥,隻記得最後他捧著赫爾曼的臉,吻著赫爾曼的嘴唇,赫爾曼笑起來,他們唇齒相撞。
這是沒辦法的事,任何普通人,或者說在人生某段時期,真的很難不愛上赫爾曼。
第84章 上等-3
“你輸了,輪到你講了。”安德烈搖了搖手裡的長簽,把腿伸到赫爾曼的腿上,在昏暗的燈光下湊到他面前,從他手裡拿下酒杯,喝了一口,“講吧。”
赫爾曼靠在椅背上,攏了攏睡袍,把頭髮往後撥了撥:“要講什麽時候的?”
“二十一歲。”安德烈要求,“二十一歲是最特別的。”
赫爾曼玩著手裡的牌:“二十一歲……二十一歲我結婚了,兩年後我有了一個女兒,二十七歲的時候我有了一個兒子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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