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找我幹什麽?”
赫爾曼看他:“山不到我這裡來,只能我到山那邊去了。”
安德烈笑起來:“你得公平一點,我沒有你聯系方式,怎麽到你那邊去?”
“也對。那既然我來了,能不能請你一起吃晚飯?”
安德烈的目光繞過他向後看了看,看見停在後面的兩輛黑色轎車,以及幾個保鏢,看來赫爾曼出趟行也不容易。
“今天就算了吧,改天吧。”
赫爾曼點頭:“可以。”
“不如你給我個聯系方式,下次山到你那邊去。”安德烈說著掏出筆——這是他賭馬寫馬票用的,遞給赫爾曼,同時捋開袖子,示意他可以寫在他手臂上。
赫爾曼沒接筆,轉頭看了一眼,有個保鏢走上前來,從自己的西服口袋裡掏出名片盒,抽出一張遞給安德烈。
“歡迎隨時聯系。”
赫爾曼說完禮貌地朝他點點頭,轉身離開了。安德烈翻著這張精巧的名片,除了號碼什麽也沒有,不知道幾分真幾分假。
於是乎,安德烈想赫爾曼的時候就更多了。
他盯著桌上的名片,遲遲沒有撥打。他從來沒有見過赫爾曼這麽正宗的上品人士,一舉一動都和他本人相差甚遠,安德烈一看見他就很想碰他或者拉扯他幾下,什麽也不為,可能就是想看他反應,這種心理也許類似於一個搗蛋鬼,想去搗亂一尊雕像,安德烈仔細琢磨,認為這可能是一種吸引他注意力的方式。赫爾曼出身好頭腦聰明,沒有見過自己這種混亂混沌的人,假如看到了、了解了,會作何反應。說句發自內心的話,安德烈看到赫爾曼這樣生活軌跡清晰、對生命很有打算且常常取勝的人,就克制不住地想變得更亂七八糟,以此挑戰他們,這或許是一種自暴自棄。
他清清楚楚地知道赫爾曼很吸引他,因此才不敢打電話。
安德烈幾乎在所有感情關系中,都是較為主動的那一方,他可以隨時離開,很少陷入什麽,如果真的有,那也是類似於赫爾曼這種和他生活天差地別的人,這是安德烈避不開的克星。之前也有一個,什麽貴族王公,冷臉高傲的名流,安德烈與其說是愛他或喜歡他,不如說就是跟這種類型過不去,總是會被吸引,但王公摸透了脾氣也就那樣,一落俗逐漸也就普普通通,人中龍鳳其實一抓一大把,安德烈該離開的時候也走得很乾脆。王公已經算是出挑了,無論是氣質還是長相,可現在見到了赫爾曼,王公猛然成了一種低配。
赫爾曼一看就是很多人的“sugar daddy”,手裡年輕貌美的蜜怕是兩隻手都數不過來。
心裡貓在一直又撓又叫,抓得心癢癢,安德烈直覺自己遇上赫爾曼,可能沒那麽容易從他手裡脫身,不小心會栽在他手裡,因為現在這種壓倒性的被吸引的感覺,還從來沒有過。說不定就是天注定,否則那晚生死關頭,他看著赫爾曼剪雪茄,那手上的動作,怎麽到現在還在安德烈腦海裡撞。
即便如此,安德烈還是玩著欲拒還迎,磨蹭了幾天才打電話約赫爾曼吃飯,本來已經想好了假如對方推拉如何應對,沒想到赫爾曼答應地倒很乾脆,說晚上來接。
今天下雨了。安德烈在樓下看見低調的黑色轎車駛來,在路口停下,然後赫爾曼下車,止住了保鏢,自己撐開傘,朝安德烈走來。安德烈心裡讚歎,有夠真誠,雖然不知道幾分真幾分假,但這種細枝末節都照顧到,這麽會戀愛,平時很容易被人愛上吧赫爾曼。
赫爾曼來到他身邊,收起傘,跟他一起站在屋簷下,朝他笑笑:“晚上好。”
“晚上好。”
赫爾曼迅速掃了一眼他的衣服和鞋子:“走吧?”
安德烈點點頭,赫爾曼便撐開傘:“抱歉,應該多拿一把傘。”
“沒關系,雨不大。”
赫爾曼的大傘把兩個人遮住,在雨幕下人倒是必須貼得近一些,安德烈可以聞到赫爾曼身上的香水味,傘朝他這邊傾,雨水不沾他的肩頭。保鏢已經拉開了門,赫爾曼把他送進車,才繞過去從另一邊上。
司機也是個厲害角色,同樣掃了一眼安德烈的打扮,甚至不需要和赫爾曼確認,就把兩人帶去了一家餐館,平價且有格調,是安德烈這身走進去絕不會突兀的地方。
安德烈明白,赫爾曼和司機這樣的默契,不是一個兩個情人就能練出來的。
“這算約會嗎?”安德烈放下酒杯,在曖昧的燈光裡看赫爾曼。
赫爾曼點頭:“這就是約會。”
“我沒想到你會再聯系我。還以為你找我要回你西裝,我還沒來得及去幹洗。”安德烈托著下巴看他,“一件西裝而已,不要這麽魂牽夢繞吧。”
赫爾曼笑笑:“確實魂牽夢繞,但不是西裝。”
安德烈喉頭動了一下,然後才開口:“哦,那是什麽呢?”
“耳釘。”赫爾曼看著安德烈的耳骨,“你的很漂亮,很適合你。”
安德烈愣了一下,然後笑出來:“這樣啊……一個朋友送的。”
“還有別的款式嗎?”
“可能吧。”
“還有什麽類型?啊,下次戴來吧。”
“下次……”安德烈低著頭笑了一下,不出他所料,他對上赫爾曼,佔上風的幾率確實不大。
赫爾曼進退得當,轉移了話題:“你的傷怎麽樣了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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