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,你說什麽呢?!”中年男人聽到這話簡直氣急,反手就狠狠給了女兒一耳光。
但她不閃不避地受了這一巴掌,看向男人的目光無比冷淡,嘴上更是不客氣:“你也別裝了,想怎麽做就直說唄。爺爺奶奶是怎麽死的,難道你們還不明白?都是被天神懲罰的罪人,我們家到底誰的罪孽最深重,自己心裡清楚。”
“你……”男人一時語塞,指著女兒的手都在顫抖,也不知是被氣狠了還是心虛。
“無論你們要幹什麽,都別拖累我的贖罪大業。今天的禱告還沒做完呢,別廢話了,到底要跟小寶一起死,還是要自己活?”女生冷聲道。
你來我往間,葉行止已經看得目瞪口呆。
他悄悄挪動到霍澤身邊,用神識傳音小聲感歎:“真複雜。那個女孩身上還有異能波動。”
霍澤面無表情,一看就明白這情況是怎麽回事。
四口之家,大姐和小弟的年齡至少相隔十歲,而且還在末世初期就忙不迭加入了鞋教組織……這家裡的彎彎繞繞和陰私事,恐怕不會少到哪去。
“行了行了,”葉行止感歎完後,便立刻拍板決定,“你們現在只有兩個選擇,一是被小寶咬兩口,變成喪屍和他一起去死,二是,讓我來殺小寶。可以保證屍體完整,你們也能帶回家做個念想。”
兩人爭吵的聲音停下,幾乎是異口同聲說道:“我選二。”
嘿,這可真默契。
葉行止點頭,隨即將手覆在小寶的後腦杓上,指尖彈出一道靈力,原本還在掙扎嘶吼的小寶就忽然啞了聲,雙臂無力垂下。
葉行止是個說話算話的人。小寶身上唯一的傷口,就是藏在頭髮裡的小小空洞,連腦髓也流不出來。不翻開仔細檢查,絕對無法發現。
中年男人的淚水緩緩落下,抱起小寶的屍體,看向依然冷淡無波的女兒,掙扎片刻後率先低頭道:“你能幫我抱著他嗎?”
“嗤。”女生冷笑一聲接過小寶,眸色冰涼。
隨即她看了眼葉行止,從自己的背包裡翻出一袋大米遞過去,道:“多謝你們救了我,這是我能提供的報酬,請不要嫌棄。接下來的事情我會自己處理,不需要再開車送我們回去了。”
但霍澤卻沒讓葉行止接這袋米,他看向女生的眼神帶了一絲審視,問道:“你真的相信聖裁的教義?”
她沒有直接回答,視線瞥過自己的父親,表情有些譏諷:“放心,以後我能管住他們。”
霍澤心中了然,這是個很有主見的人,肯定還有自己的算盤和謀劃,但絕對不是一個瘋狂的信徒。
於是他也沒再多問,抬手扯了下葉行止的袖子,乾脆利落把人帶走。
直到越野車重新上路,葉行止還沒明白這家人到底是什麽情況。
他施法把砍柴刀清理乾淨,回想著剛才的混亂場面,忍不住碰了碰霍澤的肩膀:“給我講講?”
霍澤的回答不假思索:“大概就是重男輕女,父母的愛都集中在小兒子身上,姐姐卻像這個家庭的隱形人。”
“你怎麽看出來的?”其實對葉行止而言,那女孩存在感很高,正是因為她太過平靜淡定,而且從來不說話。
霍澤道:“他們說過自己在城裡打工,兒子放家裡給父母養著,但同樣未成年的女兒卻一字未提,好像也沒有在學校讀書。而且,她的手很粗糙,明顯是長期乾活做家務導致的,比她母親的手還要乾皺。”
反倒是那個小寶,變成喪屍了還能看出以前白白嫩嫩的樣子,顯然沒有受到過半分生活的苦。
霍澤對偏心的家庭氛圍非常敏感,或許是因為自己曾經也有稍微相似的遭遇。
這種家庭能管就少管。即便失去兒子是一件悲傷的事情,但霍澤很難對他們升起真切的同情。
反正現在他們家裡只剩一個孩子了,那對夫妻也不是適合再次生育的年齡。在末世,想要多拚一個男孩出來不太現實。
那麽接下來,這兩人若是還想活下去,還想有人養老,就只能靠著逐漸長大的、有主見的女兒。更何況,那姑娘還悄悄隱瞞了自己異能者的身份,想來不會在家人身上吃大虧。
如果他們不是聖裁的最低端成員,還能套出聖裁初期的信息,霍澤在最初就懶得多分給他們一個眼神。
沒見識的葉行止聽得津津有味,感覺像看了一場大戲。
“差點忘了,那個小寶的晶核是精神系,對你很有用。”說著,他掌心憑空冒出一顆透明晶核。
想到霍澤還在開車,葉行止直接伸手,把晶核塞進霍澤的襯衫口袋。動作中不可避免碰到了他的胸,但葉行止本人毫無自覺。
“謝謝。”霍澤語氣平靜,神色卻微不可察地僵了一瞬。
隨即他默默低下頭,把車載空調的溫度調低兩度。
葉行止依然毫無自覺,甚至還在好奇:“你很熱?”
霍澤抿唇片刻,反問:“您今天穿了長袖和外套,不熱嗎?”
葉行止有些不明所以,誠實回答:“我不怕熱的。”
而霍澤立刻找到機會把話題扯開:“但是夏天這樣穿,被別人看見了會覺得您很奇怪。”
畢竟A市的夏天氣溫極高,太陽炙烤之下,大家恨不得乾脆不穿衣服。霍澤今天隻穿了一件長袖襯衫,如果只是走路還好,可剛剛和喪屍打完一架,後背就已經稍微開始出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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