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孩子長得跟夫妻倆很像。
只不過事情的始末,很可能讓他們難以接受。
最終,越野車停在了路邊一家簡陋的米粉店門前。
這粉店的門鎖已經被暴力扯開, 玻璃窗也被砸碎了,或許是附近的幸存者進來尋找食材。葉行止領著幾人推開門走進去, 轉瞬間異味撲鼻。
擺在取餐台的小菜和調料已經長出霉斑, 一台立式冰箱放在靠近後廚的牆角, 由於長期斷電,散發著可怖又無孔不入的惡臭氣息。大量蛆蟲順著冰箱門縫朝裡鑽,在變質的食物殘渣上瘋狂繁殖。
後廚裡發出悉悉索索的聲音,像是有老鼠在偷吃。
但沒有人在意臭味,中年女人甚至不曾捂住口鼻,她紅著眼睛徑直朝後廚衝去,口中大喊:“小寶,小寶!”
葉行止見狀,拿過霍澤的砍柴刀,一抬手用刀尖勾住了女人身後的背包,把她直接拉回原位。
“先站著別動。”霍澤也皺起眉。
後廚悉悉索索的響動驟停,隨後傳來一陣快速的腳步聲。
一個小男孩從廚房門口跑了出來。
他的眉眼與父母如出一轍,頗有幾分清稚可愛,但皮膚卻是青紫交錯的,瞳色也不同於常人。
他並沒有第一時間看向自己的父母,而是死死盯著霍澤,眼裡閃過貪婪凶光。
“小,小寶……”中年男人原本還摟著妻子的肩膀安撫,此時卻忍不住雙手哆嗦,聲音顫抖得厲害。
小寶猛地回頭尋找聲音來源,腦袋轉動的幅度明顯超出了普通人扭頭的極限。他看著夫妻二人,驀然咧開嘴,露出四根過於長的尖利犬齒,唇齒間沾染著幾層濃厚發黑的乾枯血跡。
夫妻倆見到兒子猙獰的模樣,臉色慘白,淚水止不住流淌,而那個跟在他們身後的女生依然安靜不語。
不知為何,小寶並未迅速攻擊五人,他似乎能壓抑嗜血的饑餓,仿佛在思考,在審時度勢。
“所以,這種情況要怎麽處理?”這一次,葉行止沒有神識傳音。
霍澤的回答簡潔明了:“殺了。”
“不行!”聞言,夫妻二人同時大喊。
中年男人似乎是想起了什麽,面露痛苦,眼神茫然。
“可是你們不殺他,他就會把你們殺了。”霍澤平靜道。
這種事情曾經在他面前上演過無數次。崩潰絕望的父母,孤單迷茫大哭的孤兒,悲痛欲絕的妻子和丈夫,讓他近乎麻木。
這種時候,最好處理的方法就是保持理智,不能拖下去,盡可能製止更多傷亡。
“不可能,不會的!我是他媽,他會認出我的,”中年女人拚命搖頭,似乎是想說服自己,“天神懲罰了我的罪惡,可是我一直禱告,我贖罪了!!我的孩子一定能認出我!”
可就在這時,葉行止意味深長地看了眼門外:“事實上,他正在搬救兵,找同伴來殺我們。”
“……什麽意思?”
話音剛落,火鍋店外傳來了一串急促奔跑聲。那是五隻成年喪屍,正精確無誤地朝粉店狂奔而來。
“五加一,正好比我們多一個,人多勢眾,”葉行止倒是有閑心分析情況,若有所思,“這小喪屍不僅能召喚附近的同伴,而且還會使用簡單的戰術。”
當夫妻倆都因一時驚恐而六神無主,幾乎說不出話,葉行止一把拎起了小喪屍的衣領,讓他雙腿離地無法行動。
而霍澤重新接過砍柴刀,二話不說走出門迎上了狂奔而來的喪屍。
他甚至不需要使用異能,因為葉行止把他的砍柴刀重新煉製了一遍。
雖然霍澤並不知道煉製是什麽意思,但他覺得非常好用,削鐵如泥,砍頭骨就像切西瓜。
喪屍的腦髓相比起霉斑也好不了太多,青黑液體濺射在原本雪白的餐廳牆壁之上,兩種迥然的惡臭混合在一起,讓中年男人忍不住扭頭乾嘔,而女人神色愈發崩潰急切。
她根本管不了什麽喪屍不喪屍的,掙脫丈夫的摟抱,徑直跑到葉行止面前,苦苦祈求:“求求你,求求你放了他!小寶,我的小寶你還認得媽媽嗎?媽媽就在這裡!”
可這個時候,小寶看著被霍澤盡數打倒的喪屍同伴,逐漸面露猙獰,隨即他狠狠瞪向自己的母親,猛地伸長脖子咬向女人探出的手。
葉行止立刻把小寶往後一提溜,對女人淡淡道:“如果你被他咬傷,也會變成喪屍。換句話說,你們可以選擇全家人變成喪屍,一起被我殺死,也算團圓和美。你可以接受這種處理方法嗎?”
此時霍澤恰好收刀走回來,聽到葉行止的話直接無語了。因為葉行止是在很認真地提出建議,不帶一絲調侃。
但想想葉行止的腦回路,霍澤又覺得意外合理,於是他看向中年男人:“你怎麽想?”
“……阿娟,小寶已經不在了,讓他安靜地去吧,”中年男人歎了口氣,神情愈發悲涼愁苦,“至少我們還有大姐。”
他口中的大姐,就是站在旁邊從未開口過的沉默女生。
女人瘋狂搖頭,甚至試圖再次跟葉行止爭搶小寶。她已經承受不住崩潰大喊起來:“沒有小寶我就不要活了,我的孩子,我的小寶啊!”
葉行止蹙眉,乾脆直接抬手把人劈暈過去,免得這家人還沒商量好就被小寶誤傷。
到了現在,一直保持沉默的姐姐終於開口了。她看著暈倒在地的母親,嗤笑一聲,隨即開玩笑似的說:“兩位好心人,你們乾脆就讓我媽跟他一起去吧,那可是她唯一的命根子。”
Top