因為他很特殊。
天命宗,字如其名,主攻便是卜卦算命、預測天運,以及封印禁製之道。雖說宗門裡也有許多其余分支,例如劍修丹修之流,但如果單說戰鬥力,天命宗只能算在中等上遊之列。只不過卜算一道過於特殊,沒有天賦靈性極難入門,又對修士而言頗為重要,才會在修仙界佔有獨特的高位。
但葉行止更特殊。
對於卜算,也算勉強掌握些許門竅,但他真正擅長的是修煉,突破速度快得近乎詭異,而且境界太過扎實,毫不虛浮,非常能打。
——放眼整個修仙界,不看那些多年避世的渡劫老怪,竟無人敢與葉行止一對一單挑。
曾有數名不信邪之人試圖挑戰,結果不僅一炷香就狼狽敗下陣來,而且全部被揍得鼻青臉腫。
那鹵豬頭一般的淒慘模樣,必定會被記錄在留影珠內,傳遍天下,大失體面。
沒錯,葉行止是故意把那些影像傳播出去的。說起來顯得有點惡劣,可他實在很煩被陌生人反覆打擾。
曾幾何時,他的名字也能止小兒夜啼,不過是近百年來低調了些許。
“你想做什麽?”
葉行止隻瞥了馬鞭一眼,柳家管事毫不猶豫把自己慣用的法寶掰成兩截,當垃圾般丟在地上。
這管事顯然深知葉行止的過往威名,這才發現自己忘了天命宗裡還有一尊大佛住著。他後背冷汗涔涔,面色蒼白如紙,趕緊強行擠出笑臉:“這,在下隻想處置幾個不知事的小家夥,小事,都是小事,怎的勞煩葉前輩屈尊前來……”
“與魔種有關的都不是小事。”葉行止淡淡道。
掌門表情嚴肅,順勢補充:“我天命宗的弟子該如何處置,也輪不到外人插手。”
“是是是,您說得是,是在下一時情急冒犯,還請兩位前輩大人不記小人過……”
柳家管事就像驀然換了個人,弓著身反覆致歉,無論掌門說什麽都隻敢陪笑應是。哪怕葉行止已經和霍澤閑聊起來了,懶得給他一個眼神。
這大抵就是葉行止對於天命宗最大的作用吧,把他搬出來嚇人,每次都會瞬間見效。
而如今的霍澤聽力很是不錯,見底下有弟子低低驚呼議論,便好奇地問葉行止:“您很厲害嗎?”
“嗯,這裡沒人比我厲害。”
說出這話時,葉行止不知為何感覺一陣尷尬,雖然的確是事實,但卻很像他在自賣自誇。
霍澤沒看出葉行止的不自然,又問:“那相比整個修仙界呢?”
葉行止想了想:“應該也沒幾個。”
“這樣啊,”霍澤若有所思,輕聲說,“如果沒有命格阻礙,您本該活得更自在一些吧。”
“換個角度來看,若有父母親朋在身側牽絆,或許今日我根本不會修煉有成,”葉行止說著,瞥了眼柳家管事的方向,“甚至是躺在砧板上為人魚肉,也不一定。”
霍澤聞言倒也讚同:“您說得對,各人有各人的命運……反正我會盡量不牽絆您的。”
“放心,養你一個不算麻煩。”
“養,養我?鬼在這個世界需要吃飯嗎?”
“不需要,但可以補充香火提升實力。我手上有幾種靈香,回去給你嘗嘗。”
“好啊。”
或許是因為紅線相連一事,已是既定事實無法更改,他們交流時都漸漸隨意幾分。
葉行止討厭面對烏泱泱一群人,還不如轉頭面對他模樣好看的未來道侶。而霍澤也隻認識葉行止一人,自然也只能跟他搭話。
一人一鬼閑聊著越湊越近,姿態莫名顯出些許親密。
演武場中不少明眼人認出了霍澤是隻惡鬼,更能認出那件將他包裹嚴實的狐皮大氅,究竟屬於誰。再想想葉行止拒人於千裡之外的形象,無一不是目瞪口呆。但沒人敢吐槽半句,只在用眼神瘋狂交流。
直到掌門輕咳一聲,眼神幽幽掃過他倆,葉行止才意識到自己此刻還在外面辦事。
葉行止又莫名感到些許尷尬,讓霍澤暫且站遠一點,邁步走向那對沉默不語的野鴛鴦。
那懷著魔種的外門弟子呂輕輕,根本沒有抬頭看他,眼底皆是麻木死志。
倒是青陽道長的親傳弟子,慘白著臉表情慌亂,他張口試圖求饒,葉行止當作沒聽見,抬手按在他發頂之上。
徐楓的聲音戛然而止,眼神頓時變得迷離失智。
葉行止覺得霍澤的想法很有道理,這親傳弟子已經不能要了,先搜個魂再說。
徐楓記憶中的細節盡數浮現在他眼前,令葉行止不由皺眉。他嫌棄地收回手,給自己用了三次潔淨術,淡聲道:“呂輕輕。”
“弟子在。”
“你可知道,徐楓不僅誘哄著你私相授受,也曾引誘過與你同室一居的密友?”
“什,什麽?”呂輕輕原本語氣平靜,此時的震驚錯愕卻無法作偽。
“不僅如此,他還與合歡宗聖女有所勾結,”葉行止神色漸冷,“那魔道的新任聖女,想要以自身軀體孕育並誕下魔種,才會刻意與徐楓交好,出言誘惑,欲在我宗門封印上古魔物的禁地之內……大行男女之事。”
話音甫落,演武場內霎時掀起一片嘩然。葉行止淡淡掃視過去,才重歸寂靜。
“禁地看守極為嚴密,魔道修士試圖入內更是平添風險,但徐楓被聖女所蠱惑,願為她冒生命危險,”葉行止看向臉色發白的呂輕輕,“而你,與你的密友,只是徐楓用於做出試驗的馬前卒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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