因此祝瑞鴻是越發重視自己的官聲,絕不願意給人留下攻訐的把柄,害得入閣一事出差錯。誰知道胡氏就突然給他捅了這麽個大婁子。
這事傳出去,胡氏被說為母不慈定然是少不了的。而且偏偏祝子翎那家夥現在還成了厲王妃。
雖說胡氏只是說了一嘴,祝子翎也不可能再去考科舉,胡氏自然也不可能用手段阻攔,但萬一有人故意誇大,扯上什麽謀害王妃之類的名頭,哪怕不算站得住腳,胡氏怎麽也是要罪加一等。
想入閣的也不止祝瑞鴻一個,若是有人借此發散,阻撓他入閣,說不定就能一下子把時間再拖上個兩年三年。
入閣可是他現在心心念念的事,這讓祝瑞鴻怎麽不恨!
胡氏被祝瑞鴻凶神惡煞的模樣嚇了一跳,委屈哭道:“老爺這話是怎麽說的,怎麽可能是我要故意這麽乾?這又沒有好處,反倒是害慘了咱們家,難道老爺真的覺得我會那麽蠢麽?”
“是真的有什麽東西把我給魘住了,不然怎麽可能故意這麽害自己害老爺?沒想到老爺竟然會這麽想我……”胡氏這下是真的有點心冷,神情越發淒惶起來,看著倒還真的有點像是中了邪術了。
祝瑞鴻見狀冷哼了一聲。
他當然知道胡氏故意這麽乾不合理,但中邪一說畢竟虛無縹緲,加上事關他的名聲和仕途,便忍不住要向胡氏這個罪魁禍首發泄一番。
不過胡氏確實也不至於蠢到這個份上。以往針對祝子翎時,都會在他跟前修飾遮掩一番,如今更不應該在大庭廣眾之下說自己想對厲王妃不利。
不管怎麽說,胡氏知道說自己是中了邪,總比承認自己真是那麽想的要好。
祝瑞鴻慢慢冷靜下來,但神色依舊冷淡,沒有安慰看起來虛弱的胡氏一個字,沉著臉叫來管家冷聲道:“明天請大師來府裡為夫人驅邪。”
不管是不是真的,至少對外都必須把胡氏中邪這件事釘死。
祝瑞鴻交代完又看向胡氏,聲音裡優待怒氣:“至於夫人,最近還是就呆在府裡吃齋禮佛,別出門的好!”
祝瑞鴻說完便冷哼一聲,拂袖而去。
胡氏鬧出的這事說小不小,說大卻也不算太大,為此就休妻什麽的自然不可能。畢竟對方雖然也可以說是犯了七出,但那話到底只是嘴上說了,實際並沒有做。
胡氏此舉雖然可能會讓人攻擊他管家無方,影響他的仕途,但對方畢竟也是嫁給了他一二十年的正妻,為他生兒育女、操持家業,沒有其他大的過錯。如果他直接休了胡氏,那必然又有人要說他過於涼薄。
而且胡氏出身孝文伯府,祝子臻也是他現在唯一能指望繼承家業的兒子。既然沒法休妻,他也不可能真的讓自己的正妻背著什麽大的罪名,就只能這樣稍作懲戒,盡量大事化小了。
之後要是被人問起,祝瑞鴻也必須咬死胡氏是中邪,至少明面上不能真讓人給胡氏定了罪。
就是即便如此,恐怕也攔不住許多人不信,在心裡認定胡氏乃至他都有問題。
祝尚書府注定要變成其他人這一段時間裡的談資了。
祝瑞鴻想到過兩天,某些和他不太對付的人會怎樣拿這事來陰陽怪氣,就不由感到氣血上湧,一陣頭痛。倒是胡氏此刻勉強算是過了祝瑞鴻這一關,略微輕松了些。
雖說被祝瑞鴻這麽罰,於她有些丟臉,但也比出去面對其他人的指指點點要好。而且祝瑞鴻說的與她的打算恰好符合,這段時間她便先呆在府裡,假作養病,驅邪除穢,暗中再慢慢布置將祝子翎的消息傳出去。
等到事成,人們該議論的就是厲王妃竟是個餓死鬼這樣的驚人之事。而她,到時候就只是被惡鬼害了一回的可憐人罷了。
胡氏想得很好,可惜目前被傳開的還是她心思惡毒、為了阻斷原配夫人的兒子出頭行事心狠手辣的版本。
譽王也很快得知了消息,對手下幕僚不冷不熱地笑道:“祝尚書這位夫人可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余。”
讓她去拉攏厲王妃,她反倒惹出這樣的事來。
幕僚說道:“她與厲王妃本就不合,做出這樣的事也不奇怪。好在本來我們也沒指望這位胡夫人ng 成功。殿下高瞻遠矚,知道靠這位拉攏那厲王妃的可能性實在不大,說是讓她拉攏,其實不過是借她的口挑撥厲王妃與厲王,盡量多給人種下幾根刺罷了。”
“真正拉攏厲王妃為我們所用,還需靠其他的人。明面上我們最好不和這位跟厲王妃有仇的胡夫人扯上關系。”
譽王聞言先是有幾分自得,接著卻又皺眉,“可是咱們安排的其他人似乎也沒什麽效果……”
“你說,那祝子翎難不成還真覺得在老四府裡日子過得很好?”
“……”幕僚也卡了一下,頓了一會兒才猶豫道:“興許……是厲王威脅過他?讓他不得不這麽說?”
“或者是厲王妃打腫臉充胖子,不願意讓人覺得自己過得不順,對陌生人的接觸也十分警惕?”
幕僚說道:“我覺得以厲王的行事,厲王妃多半堅持不了太久。殿下的布局只要繼續下去,或許再等一等就會起效了。”
譽王沉吟片刻,覺得幕僚分析的應該沒錯。
“你說的是。聽安平傳來的話,那胡夫人會把厲王妃是餓死鬼的事情傳出去。等老四聽說了,想必無論信或不信,怎麽都會把人給折騰一番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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