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哎,你看我什麽記性,都忘記給你準備衣服了,這套你先拿去穿……”風饒推門進來,手裡抱著一套衣服,看到他的造型,舌頭忽然打了結,“你……你就這麽……穿老大的衣服啊?!”
“怎麽了嗎?”葉盞奇怪道。
“他最討厭別人碰他的東西。”風饒說。
“我也討厭別人碰我的東西,他還不是把我的深藍給拆了,”葉盞渾不在意,“走吧。”
走過飛船橢圓形的甬道,從窗口能看到外面的風景。鉛灰的雲層層堆積,人間在下雨,大地的色澤更加難看,肮髒的灰色、發霉的綠色、屎一樣的黃色,這些色塊就胡亂地攪和在一起,像一灘上帝的嘔吐物。
沒有標志性建築,無法判斷在哪裡,要是好不容易逃脫,卻掉進三級汙染區就搞笑了。葉盞默默地轉回頭,目視前方。
食堂在飛船的另一頭,人漸漸多起來,都是些年輕的男男女女,Alpha居多,個個身手矯健,面有凶相。
這就是“逐荒”了,葉盞這兩天也打聽到不少資料,知道這是個風頭正盛的強盜團夥,成員不多,但都很能打,首領尤其能打,逐荒的地盤就是他帶著小弟們一拳一拳砸下來的。
好在葉盞連祁淵都不怕,當然無所畏懼,目不斜視地跟著風饒走到了打飯的隊伍裡。打飯的窗口只有一個,正值飯點,隊伍很長。
他自覺站在隊伍最後,前面一個女性Alpha回過頭來,吸了吸鼻子,臉上飄過明顯的嫌惡之色。
畢竟祁淵從未正式介紹過他的身份,這兩天他一直在拘禁和昏迷中度過,現在他脖子上貼著信息素抑製貼,又穿著祁淵的衣服,葉盞很清楚這些人將自己想象成什麽不堪的樣子。
他裝作沒看見,耐心排隊。好不容易排到了,只見一鍋燒成糊狀的蔬菜湯,和一盆黑咕隆咚的獸肉,散發著不祥的味道。
系著圍裙拿著大杓的是一個高大的Alpha,頭上挑染著三根不羈的黃毛,面孔泛著冷冷的金屬色。
葉盞遞出飯盒,黃毛不爽地望向他,大杓猛地一揮,“沒輪到你,滾後面去!”
他動手時葉盞就機敏地往後一躲,然而他躲過了大鋼杓,上面沾著的肉汁卻濺在了襯衫上,留下一串張牙舞爪的汙漬。
“范二,他排過隊了。”風饒連忙替他解釋。
“今天是我掌杓,就要按照我的規矩來。前輩都沒吃過飯,這個新來的小白臉有什麽資格吃飯?”范驍拿鋼杓“咣咣”地敲著飯盆,沒好氣地對葉盞說,“你在一旁等著。”
來了,新人霸凌,葉盞聳聳肩,拿著飯盒退在一旁。
“不好意思,范二就是性子有點衝。”風饒抱歉地說。
“沒事,風醫生,你先去吃飯吧,”葉盞的食指抵著飯盒底部,轉籃球一樣滴溜溜地轉著,“我等前輩們打完飯就好。”
“呃,那我在那桌等你啊。”風饒有些擔憂地端著盒飯走了。
范驍沒想到這個新來的小白臉那麽好拿捏,於是更加肆無忌憚:“這麽乖,怪不得老大疼你,是不是被.操疼了也只會嚶嚶嚶嚶嚶嚶……”
范驍捏著嗓子模仿嬌滴滴的哭聲,惹得排隊的人哄堂大笑。葉盞也跟著揚起嘴角微笑,好像完全感受不到惡意似的。
他這麽好脾氣,范驍反而感覺沒勁,“切”了一聲,把他晾在一旁,繼續給人打飯。
葉盞在一旁看著,逐漸看出些門道來了,原來這艘飛船上沒有專門的廚子,做飯都是由逐荒成員輪班來的。今天負責做飯的范驍,還是個小隊長,在成員中有一定威望。他性子直爽,人緣似乎不錯,和每個來打飯的人都能聊上幾句。
輪到了一個瘦長的高個子,身穿皮夾克,頭上戴著飛行員風鏡。一見到那鍋菜那人的臉就皺成了苦瓜:“范二,你簡直是在糟蹋糧食!”
“吃著吧你!”范驍利索地給他盛了一大杓肉,“有本事你開著戰鬥機,自個兒去下面找吃的!”
嗯?葉盞眼前一亮,眼前這個高個子果然是一個駕駛員,胸口的銘牌顯示他叫秦航,沒想到還真被自己給蹲到了。
“那天我問小董,屎味巧克力、巧克力味屎、還有范二煮的菜,你選哪個,你猜他怎麽選的?”秦航遞出飯盒,“再來一杓,晚上要出任務。”
“出什麽任務?”范驍果斷無視了屎和巧克力的問題。
“興許是為了青崖沃土那事,boss沒細說,他也去,沒個兩天估計回不來。”
哦,兩天?葉盞在心裡放了串鞭炮。
“缺不缺人,帶我一個唄,”范驍二話不說又給他來了一杓,“最近呆在天上快憋死了。”
“行,回頭我幫你問問boss。”秦航一口答應。
葉盞抓住機會插了句話:“那幾塊肉都不好,吃了小心出任務的時候拉肚子。”
范驍和秦航同時看向他。這鍋燉獸肉都是打回來的獵物,從異獸到普通野獸,只要沒毒的都切成了一塊塊的碎肉,再加上范驍澆了無數濃油赤醬來掩蓋獸肉的腥臊氣,每塊肉都黑得發亮。獸肉的口感有好有壞,往往只有咬下一口,才能確定自己有沒有中獎。現在居然有人說能分辨獸肉?
“你憑什麽說這幾塊肉不好?”范驍沒好氣地問。
“真的,這幾塊是典型的蚩尤異獸,”葉盞指了指,“旁邊這塊,應該是切成段的變形蟲,那邊那塊是狐仙肉……這些肉雖然都沒有毒,但是都很燥烈,傷脾胃,味道也不好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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