因為無休止地服用覺醒劑,有時甚至直接用異獸血感染自己,那段時間同樣是他戰力的巔峰,歸墟的什麽刺頭他都敢惹,什麽樣的狠他都敢鬥,打起架來像不要命,然而那個見證他掙扎的人卻評價道:“我從沒見過你如此軟弱的時候。”
而現在,光是泅入記憶的深水,他就感覺自己重新變得軟弱了。
但他是絕對絕對不能軟弱的。
葉盞沉沉地眨了下眼睛,強行把這段記憶抹掉,一個字都沒向祁淵透露。再開口時他才發現自己的聲音是如此疲憊:“……大致就是這樣了。”
“嗯……”祁淵聽完後,沉吟良久,問道,“那個叫你‘甜心寶貝’的人是誰?”
你聽了半天只有這一個重點嗎……葉盞不願多說:“是我的一個舊識。收到我發的求救信號後他帶著人及時趕來,先是找到了飛行船,但沒有找到我的人。他把我救了回去,龍寅只有一個人,不是他們的對手,我想他應該很快就離開去找你,但我不清楚他為什麽沒找到你,明明你就在很近的地方,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麽?”
祁淵只是望著他,一個字也不說。他的眼眸中凝聚著複雜難以言喻的情愫,五年裡那些被拋棄的恐慌、怨憎、痛苦和不甘糾纏成的死結,忽然就松脫開來,讓他得到一種許久未有的輕松。。荒原般枯寂的胸膛中忽然湧上許多滾燙的情感,像岩漿一樣快把他的心燙化了。
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麽?他心中湧起千頭萬緒,但沒有任何解釋的欲望,因為那之後發生的事只有醜陋和猙獰,簡直挑不出任何值得在這一刻講述的東西。
半晌,祁淵輕聲問道:“所以說,你是為了留在我身邊才裝作Omega,是為了保護我才帶我離開的,是不是?”
葉盞沒想到他會突然問這個,怔了一下,快速回憶了一下剛才的說辭,他心裡的確多了很多雜念,但是和祁淵說的時候,他半點沒有暴露,隻簡單講述了大致的脈絡,但那些驚心動魄的內情和掩藏不住的情愫,還是無可避免地滲出了話語的縫隙。
那是一個裝滿了情感的瓶子,稍微擠壓就會滿溢出來,葉盞沒法解釋,假如他對祁淵一點感情都沒有的話,為什麽要冒著極大的危險調查,為什麽要拚命帶他離開。這不是什麽好事,祁淵多喜歡他一點,只會多增加一分留下他的執念,這不是他想要的。
祁淵緊盯著他的眼睛,不讓他回避:“你從來沒有丟下我獨自離開,對不對?你一直是想要救我的……”
葉盞猝然打斷他:“就結果來看,有任何區別嗎?”
“但我想要的就是過程,”祁淵果斷道,“結果並不重要!”
“什麽過程,那些事早就蓋棺定論了,難道還回得去嗎!?”葉盞煩躁地想要站起來。祁淵忽然用力抓住他的肩膀,篤定地說:“所以,你一直都喜歡我。”
“哈……”葉盞失笑,喉嚨裡滾出的聲音卻乾澀發苦,“有時候我真想把你的頭蓋骨掀開,看看裡面到底在想什麽。你怎麽看出來我喜歡你的?”
“你這一生裡,有對其他人那麽好過嗎,”祁淵問,“哪怕只有對我好的十分之一?”
其實百分之一也沒有,葉盞想。但他張口說的卻是:“那不能證明什麽。”
“所以說,我是你這輩子最喜歡的人。”祁淵篤定地說。
照這個邏輯說也沒錯啦,但不能那麽算吧?!葉盞抱起胳膊:“玩文字遊戲也沒用,感情的事不是你一廂情願就能決定的。”
“至少我能確定,”祁淵伸手按住他的左胸口,那裡心跳很快,“我是離這裡最近的人。這就足夠了。”
葉盞狼狽地後退一步:“我的心又不是汽車旅館,不隨隨便便接客好嗎!”
祁淵黑沉沉的眼眸卻依舊凝視著他。他的情感如風中的火焰,竭盡所有地燃燒,肆意地蔓延,要把一切都吞噬燒毀。即使躲得遠遠的,也能感到那熾烈的溫度,光是望一眼,就要被他點燃。
葉盞的心狠狠悸動了一下,說不清是畏懼還是別的什麽,“我告訴你這些,是想幫你查案,而不是想跟你調情。我們可以進入正式話題了嗎?”
說話間他已經強行隔開祁淵的手,後退幾步貼在牆上,豎起了全身的刺。祁淵低低地喘息了一聲,居然沒有繼續強勢地逼上,而是強迫自己坐下來,端起玻璃水杯,低頭喝了一口。葉盞盯著他的喉結滾動,自己也下意識吞了口唾沫,喉嚨乾澀得要命。
再抬起頭來時,祁淵的眼神恢復了平靜,好像剛才那些洶湧的佔有欲只是錯覺。他把杯子遞過來,葉盞接過喝了一口,然後把水杯放在了自己一側。
同喝一杯水這件事,早就演練過千百遍,他甚至意識不到有什麽不對。
祁淵抬了抬下巴,用沙啞的聲音道:“請說。”
葉盞試圖找回自己的聲音:“那個給我紙飛機的神秘人——就叫他折紙人吧——和襲擊者脫不了乾系,甚至他們可能是同一個人。無論是寫著密碼的紙條,還是鑰匙和權限卡,都一步步引導著我將你帶走。這樣一來,愛子心切的城主自然會派出親衛隊來救你,他身邊出現空隙,給了襲擊者動手的機會。”
“但有一點說不通,”祁淵道,“折紙人怎麽會猜到你一定會在我生日那天躲在隔壁房間,正好會聽見風澄的話,然後追查到上面?除非他一直監視著你,一直暗中尋找著將你拉入局的機會。就算你那天沒有無意中偷聽到談話,他也會想盡辦法引導你發現3/4檔案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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