伴隨著他神性的話語,這件鎧甲被賦予了一層靈性的光輝,它似乎變成了“堅固”這個概念本身,好像光是面對這件鎧甲,寶劍就會彎折,箭矢就會停滯,勇士就會畏懼不前。
“給它、名字。”嫘祖道。
“嗯……”祁淵想了想,“就叫‘逆鱗’吧。”
“好,”嫘祖點頭,“該你、給錢。”
祁淵也不廢話,把逆鱗之甲丟給范驍,再次拔出長釘,短時間內二次龍化的他變得更加不穩定,頭上短短的龍角虯曲地生長,險些扎破帽子,雙手生出細鱗,彎曲如爪。他沒有猶豫,立刻剝下胸口第二塊龍鱗。
這時候,嫘祖蠕動著靠近了些,低垂下頭,似乎想看清他剝離的過程。墮落程度太深的她已經不太會掩飾欲望,祁淵能感到她努力掩飾的貪婪,與濁重的呼吸一起噴吐在自己身上。
在他剝下龍鱗的一瞬,嫘祖毛茸茸的胸口猛地豁開一條長縫,瞬間從裡面噴吐出成噸的蠶絲!
果然來了!
盡管早有警惕,迅速後躍,洶湧如洪水的蠶絲還是淹沒了三人。
“小心!你們沒事吧?!”范驍悶沉的聲音從旁邊傳來,他已經開火,子彈卻也陷在了無窮無盡的蠶絲裡。同時,窸窸窣窣的爬動聲從四面八方響起。
范驍掏出刀子,試圖割開蠶絲,然而他再次失敗了。
“操!這些玩意兒比老子的□□還硬!”
“別亂動,保護祭司,”祁淵簡短地命令道,“準備撤退。”
嫘祖胸口的裂縫仍在擴大,洶湧而出的蠶絲淹沒了宮殿,的確,如范驍所說,它們更像是堅硬的鋼絲,稍有不慎就在身上留下口子。然而若是不掙扎,又很快便會被織進繭子裡,窒息而亡。
范驍努力扒拉著細絲,毫不猶豫地蚩尤化,全身泛起金屬的色澤,不再懼怕切割,他找到黑鬥篷,用獸化的強悍的身軀將他圈在懷裡。然而那些有生命的細絲立刻改變了策略,一窩蜂地往他身體裡爬,試圖堵住他的鼻子!
“我要喘、喘不上氣了!”范驍漲紅著臉吼道。
忽然,他感到了一陣風。
接著是“嗤啦”一聲,眼前忽然明亮,只見一道利爪撕裂了層層疊疊的蠶絲,砍瓜切菜一般利落。他看到了他們老大赤紅的雙眼,神色狠戾如暴虐的殺神。
“上面。”
伴隨著祁淵嘶啞的嗓音,范驍感到有風在腳下升起。憑著多年戰鬥的默契,他立刻借著這陣風高高躍起,強化過的身體讓他一躍就有四米高,一隻手抱住黑鬥篷,變形的手爪則深深地插入蠶絲牆壁,向著上方的孔洞爬去。
“留下……鱗片!給我!給我!”
嫘祖絲毫不在意他們逃跑,隻牢牢盯著祁淵一人,長長的蟲尾橫掃而過,碾死一地黑色幼蟲。祁淵借著風勢一躍,閃過這迅猛一擊,同時利爪下劈,在蟲尾留下三道深深的口子,裡面的漿液爆炸一般湧出,嫘祖更加瘋狂,巨大的身軀翻滾扭動,她身上的絲線牽扯著宮殿的每一個角落,蠶絲宮殿搖搖欲墜。
離孔洞出口還差一步,范驍險些被甩下去,然後他聽到耳邊響起輕輕的呼喊:
“輕盈。”
那聲音像是從遠離塵囂的天上來,渺遠而空靈。
范驍一下子就感到身體輕飄飄一片,稍一用力便躍到了孔洞處,外面密密麻麻早就守滿了巨大的蠶蛾。鋪天蓋地,黑雲壓城。饒是范驍身經百戰,也不由面色如土,“給老子辦送別會呢,真他奶奶的誇張!”
見狀,黑鬥篷忽然伸出手,用力捂住他的耳朵。
范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麽,立刻張大嘴巴,盡最大音量發出“啊啊啊”的咆哮。
他的耳朵立刻充斥滿自己的聲音,其他什麽也聽不見。他看到黑鬥篷開口說了句什麽,無數洶湧而至的蠶蛾僵硬一瞬,接著便像是被死神巨大的鐮刀成片收割,像雨一樣劈啪墜落。
他們周圍霎時一片死寂。
范驍這才停止咆哮,如果剛才他不幸聽到了那個詞匯,那麽他的下場和這些蠶蛾將沒有區別。
天上傳來嗡嗡的轟鳴,早就在附近等待接應的秦航開著戰鬥機下來,范驍在對講機裡吼道:“別下來,快塌了!”
於是秦航降低高度,丟下軟梯,在對講機裡問道:“boss呢?”
此刻下面一片混亂,什麽也看不清晰,范驍剛剛夾著黑鬥篷爬上軟梯,腳下嵌滿屍骨的宮殿、連著上面重新聚集的巨蠶崩塌下去,崩成一座仍在不斷湧動的山巒,沒人知道裡面正在發生什麽。
“抓緊!”秦航立刻開著戰鬥機,向下俯衝,試圖救援,他不敢貿然開火,因為祁淵仍在裡面。
忽聽“轟——”的一聲巨響,從崩塌的絲巢中翻滾而出一個龐大的身影,正是狂暴化的嫘祖!
蟲尾掃過,合抱粗的樹木盡皆崩塌,身體的各個地方都在噴吐無數絲線,那恐怖的力量叫人膽寒。此刻祁淵仍然沒有出現,仿佛被困死在了絲巢裡。
范驍焦慮起來,然而他很快意識到,嫘祖不是在戰鬥,而是在逃跑!
她背後淡黃的蠶蛾翅膀急速擴大,居然帶著她臃腫的身軀平地起飛,長長的蟲尾拖在下面,范驍才看清上面布滿了可怕的傷痕。
“別讓她跑掉!”范驍立刻叫道。
不用他說,秦航已經對著嫘祖開火,然而嫘祖的無數隻手在胸前扭動,牽絲拉線,瞬間織成了一件軟甲,完全不受炮火的影響。她甚至被激怒,扭轉方向,以數倍大的軀體,就要向戰鬥機撲來!
Top