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在歸墟的時候,他們抽了我的血,打進奴隸體內,把他們製作成龍血士兵。”祁淵道,“普通人沒有龍脈,即使能撐過龍血的侵蝕,也無法變成龍,只能成為次生級的墮種。”
“‘他們’是誰?”葉盞不爽地問。
“是壞蛋,已經被我收拾了。”祁淵道。
“這是囚牛,龍的長子,喜愛音樂……”臨時作戰室中,夏明焰崩潰地揉著腦袋,“這三個墮種每個都有半神級,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裡啊?!”
孔葭夫人臉色十分難看,快步走向大會堂:“祁淵在哪裡?!”
“他還在,我們一直看著他。”黃上校急匆匆地跟上來,替她推開大廳的門。
祁淵仍然好端端地站在那裡,相當配合工作,很親密地和葉盞交頭接耳——特別是那個葉盞,臉上還帶著顯而易見的幸災樂禍。
“祁淵!”孔葭夫人喝道,“讓他們停下。”
“什麽停下?”祁淵歪了歪腦袋,一臉無辜。他又拿出那副小時候天真無邪的姿態,眉頭微微蹙起,清澈的黑眸中閃爍著恰到好處的迷惑,這副模樣任誰看了都不會忍心責備。
葉盞最愛看他裝白蓮,不由嘿嘿地笑起來。
“你不能這樣做,你這是要毀了玄城,所有人都會因為你而死!”孔葭夫人根本沒心思和他飆戲,痛心疾首道,“祁淵,讓你的墮種停下!”
“哦,我還以為這就是您想要的效果呢,”祁淵優哉遊哉地說,“您明知道我是無辜的,卻安排了這場審判,不就是想將我推向玄意那裡嗎?”
“你怎麽會不懂?你一直都很懂事,”孔葭夫人焦急道,“想讓他現身,只有一個辦法,那就是……”
“那就是犧牲我。因為我懂事聽話、心慈手軟,您吃準了我不想傷害任何人,所以我永遠是那個代價。”祁淵的聲音逐漸變冷,那浮於表面的笑意被一種殘忍的快意取代,“我要感謝您,您讓我認清了現實:這樣一群人,這一樣一座城市,到底還有什麽拯救的必要?不如痛痛快快地毀滅它!”
說話間,密密麻麻的槍口已經對準了他。他的雙手被縛,已經沒有足夠的血來龍化,似乎一顆子彈就能結果他的生命。
“讓他們停下。”黃上校用槍管抵著他的腦門,“否則在我們完蛋前,你先去死吧!”
“他們是墮種,我隻負責把他們叫過來,但可沒法控制他們怎麽做。”祁淵抬頭望了望窗外的夜色,“有時間在我身上浪費功夫,不如想想怎麽對付他們吧?”
砰——
祁淵的話音未落,天地間忽然傳來一陣轟鳴,人間的所有事物伴隨著人們的靈魂,都在這聲巨響中震顫不已。
那是龍的次子睚眥,猛烈地撞擊防護罩,製造出了天崩地裂的響動。八艘大型飛船同時一震,系統發出不堪重負的警報聲。
盡管憂心如焚,但孔葭夫人知道祁淵說的是對的,墮種不是感染者,沒有理智可言,他們唯一的目的就是闖入人類的城市,飲血嚼肉,殺人如麻!
孔葭夫人深深地看了他一眼,這個她從小看到大的孩子,眼神清明而坦蕩,看不見一絲瘋狂。那天在地下實驗室裡,他也用同樣的眼神注視著她,讓她總忍不住去想:會不會真的有人從小被當成怪物養大,卻可以比所有人類都高尚?
“……我還能再相信你嗎?”孔葭夫人囁嚅著問。周圍持槍的士兵都一愣,不知道她在說些什麽。
祁淵頷首:“您永遠都能相信我。”
說罷,他的雙手分開,龍筋斷成兩截,落在了地上。
這一變故太過突然,士兵們還來不及震驚,隻感到一股強大的壓力讓他們失去了知覺,那是龍的威壓!
霎時間,以祁淵為中心,槍支嘩啦啦地落在地上,所有的士兵全部趴跪在地,動彈不得!若不是有機械外骨骼的支撐,孔葭夫人險些都要倒在地上,她握緊了胸口的鱗片,汗水一滴滴淌下來。
祁淵根本不像是虛弱的樣子,反而比他們見過的任何時候都要強大!
“不可能,你明明已經被放血了……”黃上校的世界觀都要崩塌了,難以置信地吼道。
祁淵憐憫地看了他一眼,“唉,大概因為我是怪物吧。”
“你們到底是把他惹惱了。”坐在觀眾席上的風饒歎了口氣。
“為什麽?”他身邊的士兵艱難地問道,“他為什麽還會有余力,那可是龍筋啊?!”
“這個說來話長,”風饒推了推眼鏡,“之前boss分出了一半的力量,作為九個墮種的封印。現在其中三個墮種被釋放了,所以相應的用作封印的力量也回到了他體內,嗯,大概有全盛時的五分之一吧……”
士兵快哭了:“尼瑪你管這叫五分之一?”
他們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祁淵走下被告席,跨過士兵的身體,走到了窗邊,與他的小情人告別。
“我走了。”祁淵又親了親葉盞的額頭。
這次葉盞沒有躲開:“你行嗎?要不要我……”
祁淵不容置疑地按住他的肩膀,“等我回來。”
他推開窗戶,狂風席卷著雨絲飛入會場,吹得眾人尖叫躲避。他沒有回頭地踏入風中,如飛出牢籠的蒼鷹,歸於無邊無際的蒼穹。
作者有話說:
第71章 螻蟻
◎擊穿心臟。◎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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