今天中午太陽正大的時候就可以用洗衣棒將它捶成粉末, 再用細孔小一點的篩子過濾粗枝殘葉便可以裝好賣錢了。
赤靈芝切好片也用簸箕曬在院子裡的。
幸好那小偷不識貨, 切片後的靈芝沒原本整朵有辨識度,這才沒有被偷了去。
將藥材曬好後, 蘇凌順手幫蘇刈整理被褥。他將被褥攤開在竹竿上, 裡面滑出來一個小東西。
一個用稻草編織的小動物, 四肢腳還有一對耳朵, 像兔子吧身上又嵌著穗須, 看起來更像是一隻發怒炸毛的小貓。
“這是什麽?”
蘇凌驚喜開口後,內心想法早就變了個天地。
話落後,他捏在手上觀摩著精細編織功夫又隱隱不舒服。
蘇刈好像很擅長做些討人歡喜的小東西。
就像蘇刈剛才說他阿父給他娘親手雕的木鐲子,因為新手才顯得手工笨拙。而蘇刈這明顯是得心應手的功夫, 編得栩栩如生。
他一個大男人竟然還會編這些討哥兒女孩子開心的小東西, 心裡冒頭的一點不舒服頓時爆發了。
蘇刈正在攤開被角,聽見蘇凌驚奇的話扭頭望去。他完全不知道幾息間蘇凌的心思是變了又變,隻道:“隨手編的小玩意兒。”
蘇凌凝著眉頭, 語氣不善道, “隨手就能編的這麽好?看來平時沒少編東西送人吧。”
蘇刈再木訥也聽出語氣不對了,何況經過一段時間相處, 對蘇凌的心思摸得八九不離十。
他道, “小時候無聊打發時間用的, 沒有給別人送過。”
蘇凌將信將疑,仔細看著小貓,折痕工整嚴絲合縫,顯然是費了心思的。
不過蘇凌脾氣點燃了,斷然沒有悄無聲息滅乾淨的道理。
他不悅道,“感情你和我住在一起顯得很無聊?還需要你編織小東西來消磨時間?”
還陰陽怪氣道:“你小時候編得熟練,十幾年不編,現在手上的功夫倒是越發精進了。”
蘇刈眼底有一絲不明笑意,彎腰從竹竿下走到蘇凌身邊,拿起蘇凌手裡的小貓,直言坦白叫蘇凌不要生氣。
蘇凌面上說著我是這種容易生氣的人嗎,心裡卻氣得哼哼的,琢磨著給蘇刈判個什麽罪名才好。
他以為兩個人一起生活雖然平淡,但每天都很充實知足,現在才知道都是他一個人覺得。
蘇刈已經無聊到編織小動物消磨時間了。
那他有一天會不會膩了他,不會陪著自己在山上安穩過日子。
蘇刈會武功,他要是想走自己是留不住的。
蘇凌管不住自己的想法,思緒像脫韁野馬越跑越偏他越生氣。
蘇凌兩個腮幫子像是河豚鼓起來了,蘇刈見狀解釋道。“是很多年沒編了,開始有些生疏。”
“之前你抱著一捆稻草杆給我鋪床的時候,我順手抽了一根下意識編了下。”
他沉靜的黑眸看著蘇凌,似無限溫柔漫開將人迷失在他的眼神中。
蘇刈脖頸修長,喉結和下顎都生得好看,此時輕輕滑動喉結,整個人都帶著灼熱的蠱惑。
“那晚你走後,我就失眠了。”
“後來每個晚上都習慣了睡前編一個小野貓。”
漫長躁動的夜晚,便是靠摸黑編織小貓渡過。
蘇凌聽得眼神閃躲,熱著臉從蘇刈手裡奪回那隻小草貓,然後飛快溜進屋裡了。
蘇刈以為他又害羞了,但蘇凌某些時候大膽又自我,他溜進了蘇刈的房裡。
床上的被褥都搬出去曬了,此時裸露出鋪的一層層厚厚的稻草杆。
蘇刈枕邊那頭一角蹲滿整齊的小草貓,有高興的有不高興的,還有盤著尾巴睡覺的。
蘇凌看得新奇,又跑進自己的房間把衣櫃暗格裡的木匣子抱出來,把這些小草貓都統統關進匣子裡。
他眼角眉梢都沁著歡喜,把自己被偷掉木匣子的事情忘得一光二盡。
等蘇凌藏好木匣子出來的時候,蘇刈已經把紅辣椒鋪在石階上曬著了。
院外水池子糊的水泥已經乾貼石塊縫隙,又引了山泉水蓄水,砌了一大一小兩個池子呈階梯落差而下,方便排水。
上頭小池子是乾淨水源,在下面洗完的菜可以丟上面池子再次清洗,平日洗衣服就在下面大水池子洗。
做這麽個水池子確實方便很多,起碼現在蘇凌把一簸箕的紅辣椒倒入大水池子,可以耐心地蹲著慢慢洗。
帶泥土的辣椒丟進清澈的池子,水面剛升起渾濁殘渣又被活水衝刷走了,水池又恢復清澈感乾淨。
這比在井水邊打水倒進木桶裡搓洗辣椒,再一遍遍打水倒水方便多了。
蘇凌洗完一盆辣椒後,就端進灶屋給蘇刈,蘇刈拿刀在砧板上把辣椒剁成碎末。
二姑家家當齊全,都是把要用的辣椒全部倒在一個大木盆裡,在木盆裡剁辣椒比案板快得多。
蘇刈打算再做一個大的木盆,後面冬天囤菜或者醃製豬肉都需要大木盆。
這些不經意的小家當就是在慢慢過日子中逐漸多了起來。就像原本清冷的灶屋,此時鍋碗瓢盆都整齊掛在廚壁上,鍋裡還冒著一絲熱氣,充滿了人氣。
兩人屋裡屋外各乾各的,做事都很麻利。但剁辣椒確實是個費時間的活兒,剁久了手心手指都火辣辣的灼疼。
蘇刈像個沒事人似的,低頭揮刀剁得很認真;辣椒水浸透砧板淌出紅色的水紋,灶屋裡彌漫得辣椒嗆鼻,蘇凌隻聞一口便覺得嗓子辣得慌,連聲咳嗽起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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