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伯娘進屋子收好錢,然後也背著個背簍出來,幫著蘇刈把東西往家裡送。
青紅的海角一共有一百三十斤,雖然不重但卻裝了兩個粗麻口袋,一個人也不好背。
豇豆有四十斤,還挖了些小菜仔薑,七七八八兩個人背正好。
兩人才上山,就聽到山上竹林有人嘶喊,像是斷腿野豬一樣嚎得厲害。
蘇刈聽見那聲音,幾步跨著山上,說健步如飛也不過分。
身後的三伯娘也有點著急,想走快點但腳程跟不上。
蘇刈路過竹林的時候瞥見林裡有一個婦人倒地**,掃了眼見蘇凌不在,就背著東西往上山院子走去。
回到家,正見蘇凌盤著腿,坐在桂花樹下的草甸上,悠哉悠哉地剝著燒殼板栗往嘴裡喂。
時不時還把板栗殼往竹林裡丟,低聲嘖道可惜太輕了,沒砸出什麽聲音。
哭得要死要活的偷筍人完全沒注意到蘇凌的戲弄。
蘇凌見蘇刈回來了,起身拍拍手,甜甜笑道,“回來了?走,咱們捉耗子去。”
蘇刈被他這副狡黠又無情的模樣撓的心癢。
按照蘇凌以前的暴脾氣性子,一發現偷筍的定要立馬衝下去,氣勢洶洶對峙一番。
但現在蘇凌會等著他回來,然後像是發現什麽好玩的,邀他一起圍觀。
袁秀才這個人看問題還是看得挺準的,蘇凌不知不自覺中習慣了依賴他。
“好。”
蘇刈放下背簍,看了一圈院子裡不見小黑身影。他吹了個口哨後,一條黑壯的狗就從後山蹦出來了。
小黑渾身都是野草刺球,也不知道在山裡抓什麽,聽到蘇刈召喚立馬回來了。
蘇刈拍了下小黑腦袋,“跟在阿凌身後,今後我不在家,你就得跟著阿凌待著。”
小黑被訓了一頓,乖乖蹭著前面蘇凌的腿跟兒走,一副撒嬌委屈的神情。
蘇凌沒注意到小黑,一心出院子找偷筍的呢。
兩人剛到竹林外,就見三伯娘背著辣椒上來了,“凌哥兒,山下就聽著哭鬧聲,怎麽回事啊?”
蘇凌一頭霧水還裝得挺像,故意道:“我不知道啊,聽見這麽大的動靜,還以為套著野豬了呢。”
三伯娘著急道,“你家竹林裡下套野豬夾子?會不會傷到人了啊。聽著嚎叫哭喊聲還挺耳熟的。”
蘇凌作怪道,“哎呀,怎麽會是人啊,誰沒事往別人家竹林裡鑽啊。況且我在家,也沒見有人給我說要去我家林子。”
三伯娘定眼看了下蘇凌的眼色,瞬間也明白了。
她把背簍放在一旁田埂上,悄聲道,“凌哥兒,會不會鬧得太難堪了,鄉裡鄉親的抬頭不見低頭見。”
“誰叫她偷我家筍還不算數,故意氣人。”
“誰和小偷是鄉裡鄉親,我防都還來不及,看一眼就晦氣!”
兩人說話間,哭嚎聲還在撕扯,不一會兒整個山下河邊的村民都聽見了。
等村長帶著人找來的時候,見竹林外蘇凌等三人都站在路邊不動,神色各異。
村長走的急連飄亂的胡子也沒捋,氣喘開口道,“凌,凌哥兒,這是怎麽回事?”
三伯娘怕蘇凌脾氣衝把話說絕了,搶著話頭道,“我們也剛到,也不知道林子裡到底什麽情況。”
蘇凌卻直接開口道:“八成是誰倒霉,踩到竹林裡埋的野豬夾子了。”
村長瞧了蘇凌一眼,一副鬼崽子肯定沒好事的神情瞪著他,“下鐵夾子要在村裡報備,在夾子附近標記示警,你到好,一聲不吭就闖出禍了。”
“村長,這話說反了吧,這是我家自己的竹林,我下個夾子套老鼠還要告訴全村?告訴村裡人幹嘛?他們會給我捉老鼠?”
“倒是正常人哪會不給主人家不打招呼就偷偷摸摸跑別人家竹林的?
“但凡那人進竹林前給我打聲招呼,就不會是現在這種情況了。”
蘇凌口齒清晰,這番理論又不是像吵架蠻不講理,反而句句在理挑不出破綻。
話裡話外都說那人偷偷摸摸活該被鐵夾子傷。
一旁漢子聽了都噓噓瞧著板著臉的村長。
村長又在捏著胡子,沉默不語。
這時候竹林裡的人突然大喊要死人了,快來人啊。
眾人才突然響起竹林裡還有個不知傷情的村民呢。
村長帶著幾人入了竹林,走進才發現是一個婦人倒在一旁枯竹竿旁。
她周圍摔著亂七八糟的籃子、筍頭、小鋤頭和柴刀,這是做什麽不言而喻。
她身邊的竹竿上還盤著一條竹葉青,那蛇吐著蛇信子,見來人了便順著竹竿溜得賊快,瞬間融入碧濤青竹中。
“哎呦,村長,我要死了,快給我找大夫看看。”
被竹葉青咬傷一口,嚴重的話也能咬人命,這是村裡孩子都知道的常識。
此時史青雲小腿的傷口正冒著血珠,她神色驚恐慌張,像是要抽氣立馬倒下一般。
她對村長之前幫蘇凌要回那快地懷恨在心。回到家裡使勁兒琢磨,目光自然放到了下屆村長袁家那邊。
她之前和袁屠夫為蘇凌的事情吵了一架;但她上門探了下袁屠夫爹袁得水的口風,慌亂的心才安定下來。
袁得水說等他做村長後定要為她主持公道。
她本來打算破罐子破摔,把袁得水和史香蓮年輕時那點事兒抖出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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