蘇凌接過油紙包的白糖,按照市價補了錢,順便買了一塊豆腐。
他剛轉身出了院子,就聽大黑娘扯著嗓子嚷嚷道,“誰家懷孕又是吃糖又是竹菇頓排骨的,費錢又費柴火,真是嫁到我家享福來了。
以前在你娘家的時候,飯都吃不飽還不照樣活得好好的,到我這裡就嬌貴了。”
又一個年輕點的聲音,像是大黑大嫂,一副陰陽怪氣道,“婆婆你就少說幾句,省的大黑抱怨你說不給他媳婦兒吃的。”
“再說弟媳是想吃點好的,好給家裡生兒子,他也是為了家裡傳宗接代。”
蘇凌聽到這裡血都氣得滾燙,他捏著糖包腳步一頓,準備返回院子大吵一架。
也是正好,扭頭就看到大黑挑著一擔柴下山了。
大黑遠遠打了聲招呼,蘇凌才清醒過來,及時扼住了衝動。
別人家事,他一個外人去鬧顯得多少有點腦子有問題。
家家有本難念的經,過好自己日子就行了。
蘇凌一路鬱悶低沉。
直到回到家裡看到蘇刈和小黑後,心情才頓時變明朗,還生出了一點慶幸。
幸好他和蘇刈之間沒有哪些糟心事。
不對,是蘇刈應該慶幸才是,畢竟入贅的更容易被看輕搓磨。
哦,不過他也不會像大黑那樣,自己夫郎在眼皮子底下受欺負了都不知道。
想到這裡蘇凌又不禁佩服自己,果然還是他聰明。
蘇刈見蘇凌才一腳跨進院子,臉色的神情是變了又變。
臉色像翻書似的,好在最後看到了一個滿意的結局,神情還有些得瑟。
“怎麽了?”蘇刈問道。
蘇凌舉起手裡的豆腐,“今晚想吃煎豆腐。”
“要把豆腐煎的金黃,再用刀劃幾個口子,淋些用香菜蔥蒜調的油辣子,再小火煎入味兒。”
他嘴巴叼,吃的精細又費油和柴火,小塊豆腐做起來還麻煩,稍有不慎就成碎末了。
但蘇凌的要求,蘇刈自是滿足。
晚上還做了板栗燜飯,米飯是史青雲送來的谷子,用石碾脫殼出來的新米顆顆飽滿。
揭開鍋蓋的時候新米的清香夾著板栗香味兒撲鼻而來,米飯嚼在嘴裡格外香軟又有勁兒,蘇凌不自覺多吃了一碗。
結果板栗漲肚子不容易消化,最後蘇凌隻得在院裡繞圈慢走。
他倒是一邊逗著小黑跟著他耍,也不顯得無聊。
一旁蘇刈不知道在搗鼓什麽,拿著竹刀在剖竹篾,最後做出的雛形似一個燈籠的東西。
*
最近三天,蘇凌心思都放在注意竹林裡的動靜,在院子裡倒騰些草藥,門都很少出。
去三伯娘家買辣椒都是蘇刈自己一個人去的,還買了很多嫩豆角和新出的黃豆子。
蘇刈是按照市價買的,不過是他自己親自去地裡摘,倒省了三伯娘家摘的功夫。
蘇刈一籠水都摘了下來,紅的青的海椒都有。
豇豆也是嫩的稍微脹條顯老的,他也摘了。
最後三伯娘從一堆裡挑挑揀揀,給蘇刈傳授經驗,人不能太實誠了。
“你這孩子,你在街上買賣東西的話,那是最受人喜歡的那種。”三伯娘說笑道。
“既然要做泡壇子裡的剁椒,用的紅海椒不能紅的太過,像這種紅軟了的就不要。這種倒是可以用來做醃製的整個酸辣椒,我看凌哥兒也很喜歡酸辣椒炒臘肉。”
“然後做乾豇豆,選的豇豆要嫩,細條細條的,那種老脹的不能要,不然沸水一過,全都融化了,做出來的乾豆角也不好吃。”
“這個嫩的豇豆除了做乾菜外,也可以切碎丁做酸豆角,夏天伴著酸蘿卜丁吃很開胃。”
“哦,我這裡有些蔥頭,剛好地裡還沒乾透,正適合把蔥頭插地裡。後面秋老虎熱得厲害,還要鋪些稻草蓋上,早晚澆水蔥蒜才會發芽。”
“這個就不用掏錢了,三伯娘送你的。”
蘇刈說好,然後問了下三伯父的腳傷怎麽樣了。
“下地挖土沒問題了,就是挑水挑糞的,我還沒讓他做,還在養個幾天。”
最後三伯娘又給了些仔薑,說泡壇子做菜都好吃。
結帳過秤的時候,三伯娘把稱打的旺得不能再旺,還是抓了一把辣椒添了進去。
她自己親自挑的菜,把品相不好的都留給自家,給蘇刈的都是沒有蟲眼,條長飽滿的。
饒是如此,等蘇刈付錢的時候,她還是有些不好意思。
“按理說,這些菜我送給你們都應該的,還要收你們錢真是過意不去。”
蘇凌治好了她男人的腿,相當於把她家裡要倒的頂梁柱扶正了。
這麽大的恩情,她也不知道拿什麽還。
蘇刈有些不能明白三伯娘的想法,在他看來銀貨兩訖,是再平常不過的事情。
按照他以往的習慣,不會牽扯出交易以外的麻煩。
但是這裡不同,他也願意經營好和蘇凌相關的一切。
“三伯娘你就收著吧,阿凌要是知道我不付錢,定要訓我不可。”
蘇刈實話實說,卻把三伯娘逗笑了。
三伯娘接過九十三文錢,握在手心裡滿滿的踏實。
她面色也高興,起碼孩子開春入村塾的束脩有著落了,不用求老先生用兩個小豬仔換束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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