五溪村的私塾先生只是個老童生,目前村裡最有學識的還屬袁秀才。
“袁秀才那人一板一眼的,天天抱著書啃,肯定能取個寓意好的名字。”蘇凌道。
三伯娘笑著點頭,還沒開口呢,倒是一旁的大黑口無遮攔出聲快:
“我還以為袁秀才和凌哥兒一對哩,沒想到最後殺出個刈兄弟。”說著還朝蘇刈筆了個大拇指。
蘇凌一連忍了幾番,現在沒好氣道,“閉嘴,小心我把你存私房錢的事情告訴你媳婦兒。”
大黑一聽這話,渾身一哆嗦,酒意都醒了不少。
“犯錯犯錯,別告訴我媳婦兒。”
一旁其他漢子見他這樣也打笑,但礙於自己婆娘在場,也不敢多笑,藏個私房錢不容易啊。
飯吃飽了,但喝酒的漢子還在聊天興頭。
蘇刈見蘇凌一副懶得聽的樣子,便和三伯娘說先走了。
倒是一旁大黑又怎麽說些什麽,被二姑手拐子懟了下,哎呦吃痛。
三伯娘把兩人送出院子外,又把提前摘的些小菜給兩人塞去,直說自家種的不值錢,再推遲就客氣了。
蘇凌也沒多推遲,後面賺錢了再買些東西送過來就是。
三伯娘還提醒蘇凌他家的藥田裡知了多,平日裡孩子沒事都去捉知了賣。
活兒又不累人,叫蘇凌也可以去試試。
蘇凌點頭說好。
知了殼學名叫蟬蛻,對風熱感冒,咽痛音啞,麻疹不透,風疹瘙癢等病症有奇效。
藥鋪收知了殼的價格高,一斤知了殼兩百文,有多少藥鋪收多少。
只是在山上找知了殼也麻煩,一拇指大小的東西一般藏在樹枝樹葉上,費時找肯定能找到,但也真費時。
知了殼像是紙糊的一層,輕飄飄不壓稱,一千五百五十個左右的乾殼才有一斤重,這得費好幾天時間漫山遍野去找。
不過蘇凌現在多的就是時間,倒也想試試。
兩人從三伯娘家出來後,一路上都沒說話。
沉默隻屬於兩人,小黑嘴裡叼著沒啃完的骨頭,走在前頭尾巴搖得歡快。
橘紅的太陽隨著蟬鳴逐漸落山,到家後天還沒黑,蘇刈打算把兩人白天的髒衣服洗洗。
兩人衣服都沾了泥水,蘇刈的衣服更是裹著泥巴,去河邊洗更加方便。
蘇刈給蘇凌打了聲招呼說去洗衣服。
蘇凌點頭沒說什麽。
但他從房裡出來的時候,發現井邊沒有人,一路上的煩悶此時爆發,卻更覺得心裡空落落的。
等蘇刈回來的時候就見蘇凌頭埋在膝蓋裡,坐在石階上,一副被拋棄在黃昏裡的模樣。
兩顆桂花樹之間拴著麻繩,衣服就晾在上面,一晚上就幹了。
蘇刈晾完衣服後,提著盆子坐在了蘇凌旁邊。
“怎麽了?”
蘇凌抬頭凶他,“你去河邊洗衣服怎麽沒給我說。”
蘇刈懷疑蘇凌沒聽見,好聲補了一句,“我說了,你還點頭了。”
“你隻說你洗衣服,沒說去河邊!”蘇凌不依不饒道。
“這有什麽區別?”在哪洗不是洗,河邊洗得更快更乾淨。
“你說沒區別就沒區別!”蘇凌聲音還帶著一絲惱羞成怒的意味。
蘇刈聽出來了,但是始終朦朦朧朧的抓不住蘇凌生氣的點。
一時間院子陷入沉默。
蘇凌扭頭朝蘇刈斜了眼,氣得抱著小黑揉搓,而後見蘇刈還皺眉思索,又煩又氣,乾脆眼不見心不煩,起身回房了。
剛起身就被蘇刈拉住了,他低頭看了下被握著的手腕,“拉我幹什麽?放手!”
蘇刈松開,“怎麽了,別生氣了。”他還記得蘇凌說他氣起來會肝疼。
蘇凌眼睛莫名奇妙就紅了,“你憑什麽要求我,你不過是我買回來的奴隸。”
蘇刈看著那雙委屈水光的桃花眼,安靜看了片刻後道:“那你給我機會嗎?”
蘇凌頓了下,沒說好也沒說不好;烏黑的睫毛顫了顫,眼底霧氣彌漫顯得有些迷茫。
蘇刈見他愣神之際,握住手腕,柔聲哄道,“別哭,哭得我心疼。”
心跳仿佛頓了以下,意識到什麽後猛然跳得劇烈,蘇凌眼神閃躲,飛快抽回手腕還後退半步。
語氣嬌縱討伐道:“你剛剛洗衣服回來,明明看到我悶頭坐著不開心,但你沒有第一時間來問我怎麽了,而是先晾衣服!”
“我是你主子,你就應該第一時間看我!”
蘇刈點頭,“知道了。”
“那,主人,能告訴我為什麽最開始不開心,好嗎?”
蘇凌差點沒忍住咧嘴笑了,又掩飾般的冷哼了下,“自己猜吧,笨得死。”
一句叫蘇刈自己猜,蘇凌一連兩天都吃得不合胃口。
飯菜雖然清淡爽口,但是沒有辣椒沒有胃口。
蘇凌都要懷疑蘇刈是不是故意的,但是蘇刈說天氣熱,辣椒吃多了上火。
外加在三伯娘家吃的太重辣重油,這兩天需要養養腸胃。
蘇凌也不糾結了,隻強硬命令蘇刈晚飯必須給他放辣椒。
蘇刈無奈地說好。
兩人吃完,盤算著捉知了。
*
知了雖然價格貴,但沒有幾個大人去專門找,屬實是個耗時間的活。
一斤知了殼兩百文,一個漢子五天不一定能找到一斤,但是出去做工可以賺到每天七十文上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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