袁晶翠不是個東西,頗有“大吃一驚”的感覺。
史香蓮更不是個東西——“晚節不保。”
史興菊也是個假仁假義的——“果然如此。”
史興柱更是窩囊不出聲——“這就是男人不掌家的後果。”
導致村裡好多小夫妻夜裡為這個問題吵架——媳婦和老娘吵架幫哪個。
最令人唏噓同情的還是史興賢和蘇凌。
好在蘇凌身邊那個男人瞧著是個靠得住的。
然後想到這裡,又不免教訓自己男人, 怎麽不多學學人家。
夏末農忙, 累著了晚上睡得快,月上山頭的時候, 村裡都睡了。
史香蓮家鬧出的動靜很快淹沒在第二天的烈日汗水裡, 家家戶戶都忙著秋收誰也沒精力討論長短。
田裡的稻谷片片金黃, 地裡還有些種的晚苞谷,還有地裡的紅辣椒、乾涸裂開的大豆夾,大大小小的農作物都要一點點搬回家。
還有樹上掛滿了密密麻麻來不及吃的豇豆,晚一天摘下就會變老變糙,也不適合做過冬的乾豆角或者當季拌飯的酸豆角。
已經乾旱許久,根據老人經驗,過不了多久便會有入秋暴雨。所以要抓緊時間把地裡的東西收回家,趁著太陽好曬乾,不然一年辛苦都全爛在了地裡,白忙活了。
不過這一切忙碌與蘇凌兩人沒多大關系,兩人不慌不忙的過著日子。
蘇凌見村裡都在忙,也去自家藥田摘了些藥材曬著,蘇刈則是把荒著的地清草挖土,只等入秋一場雨,把蘿卜白菜蔥頭等農家小菜種下地。
還在三伯娘家裡買了些黃豆,取了一番經後自己嘗試做黃豆芽。
三伯娘家的黃豆是今年新出的豆子,出芽多,做起來也很容易。
蘇刈在河邊刨了很多濕潤的細河沙,這些沙子是催生豆芽的重要材料。
還借了三伯娘家發豆芽的木箱子,這個木箱子底下帶著細孔,不會積水。
在箱子底部平平鋪好細沙,再將泡了一夜的黃豆均勻灑在濕潤的細沙上,再加上一層嚴實的細沙蓋在黃豆上,再鋪上破布遮光封箱,放在陰涼處等五六天就可以出芽了。
這是蘇凌第一次種菜,確切來說他全程看著蘇刈種菜,整個人十分興奮也期待黃豆能不能真的變成黃豆芽。
他下河幫著挖了細沙,可挖著挖著就腳陷在軟軟的細沙中,一踩一拔腳底細軟觸感像是踩在棉花上,玩的十分開心。
最後還強硬拉著乾正事的蘇刈一起玩沙子,結果就是玩沙子,蘇刈還能從河邊翻出來一頓河蟹做菜。
等黃豆出芽的這幾天,蘇凌總忍不住繞到後屋角落看一眼木箱子,總覺得黑乎乎的箱子能冒出豆芽很神奇。
日子就這麽過了兩三天,日頭是越來越熱,大有最後燒一把旺火的氣勢。
知了在後山扯著嗓子叫,原本就炎熱的午後顯得更加躁熱。
天氣毒熱,兩人都沒外出,靠山遮陰的院子到有一絲難得的陰涼,甚至山風狹過袖中鑽入領口,還能有一絲愜意的涼爽。
蘇凌正做在屋簷下做祛蟲藥粉。
藥材取材山野小路上遍地都是的天名精,可以用來祛胸中結熱止煩渴;然後還加了祛蛇蟲、蜂蜇的白兔藿,再從自家藥田采了點清熱解毒的七葉一枝花。最後還加了些薄荷、茴香起到清爽提神的功效。
山裡蛇蟲多,不管是蘇刈進山還是他後面去山裡采藥都需要,而且他最近睡得不踏實,總覺得半夜有老鼠咬房梁,總是驚起一身雞皮疙瘩。
還挖了些黃藤根皮和魚藤根再配些小秘方做老鼠藥,一心要把老鼠連子子孫孫都毒死。
他一邊用石缽將藥材搗碎,一邊看蘇刈蹲在院子裡拿著木棰比比畫畫。
“你在比劃什麽?”
蘇刈抬頭,“鋪一條鵝卵石小路。”
前幾日折騰袁晶翠幾人從山下龍灘河裡背的鵝卵石堆在桂花樹下,壘成兩座小山了。
蘇凌當時想院子全是泥土,下雨天或者平時從井裡取水,院子就泥濘髒兮兮的,當時一拍腦袋想把院子全鋪上鵝卵石。
但是在村裡繞幾圈後發現別人家的院子都沒鋪鵝卵石,倒有幾家用糯米灰漿把土院子砌成平整,夏天好曬谷子或者塞其他東西。
“院子不鋪鵝卵石了,後面用糯米灰漿整平吧。”蘇凌虛虛地望著正埋頭規劃的蘇刈,頓時覺得自己像話本裡朝令夕改的昏庸皇帝。
如果別人輕輕松松動動嘴皮子就掀翻自己費力鋪好的鵝卵石,他定要生氣不可。
他才不信蘇刈一直像他表現的那麽好脾氣。
甚至隱隱期待蘇刈生氣,然後磕磕巴巴反對卻被自己罵得狗血噴頭。
這段日子以來,蘇刈總給他一種恍惚的錯覺,除了嘴笨木訥外找不到一絲缺點,好到不真實。
哪有人不會生氣一直保持理智的。
聽不見蘇刈心聲,那他只能一步步試探真實性格及底線了。
果然蘇刈聞言,抬頭看了過來。
蘇凌敏銳地捕捉到蘇刈眼底的一絲疑惑。
對就是疑惑,然後就是質疑,接著被強硬駁回,最終受夠這段日子後的沉默爆發——據力以爭!
蘇凌放在手裡的石杵,目光炯炯地看著日頭下汗涔涔的蘇刈,而對方只是愣了片刻後,利落點頭說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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