蘇凌正準備瞧瞧是如何凶狠的奴隸,卻見從人群中踢來一隻小黑狗,一頓擦地嗚咽慘叫,正落在了他腳邊。
他低頭,只見那小黑狗渾身是蓬松又滿是泥垢的卷毛,四肢肥胖短小,長得也不似他們這裡本地的土狗崽。
“嗷嗚~”小黑狗慘兮兮叫喚一聲,鼻子卻圍著蘇凌嗅了起來。
黑豆豆的狗眼盯著蘇凌手裡的包子,立馬翻身站了起來,嘴角流著哈喇子試探湊近蘇凌。
“餓了?”
“你也是沒有家的嗎?”
蘇凌蹲下,將自己手裡的黃油紙解開,丟了一個包子給小狗。
那小狗激動的嗷嗚一聲,明明餓得眼睛放綠光,卻先用腦袋蹭了蹭蘇凌腳跟。
蘇凌起身,身邊卻不知道何時站著一位眉眼精明的中年男人。
“這位公子,是來買人的?”那牙人道。
“看看。”蘇凌道。
那牙人不動聲色地打量蘇凌,青杏色衣料細軟,做工精巧沒有蹩腳線頭,一雙手也是不沾油汙的少爺手。
他們這裡地處西南民風粗曠彪悍,難得見到如此精致的五官,眉眼間還透著不諳世事的嬌氣暴躁。
不知道是哪家的小少爺,自己偷偷跑來看稀奇吧。
“不知道,少爺看中哪個貨了?”
蘇凌看了對方一眼,“什麽貨?他們是人,你眼睛是不是被大晴天晃得不能辮物了。”
蘇凌聲音又大語氣又衝,大到那牙人被嚇了一跳,大到那角落裡靠牆的奴隸也抬眼看了過來。
牙人被這麽下面子,自然心生不爽。
但看著蘇凌這理直氣壯的模樣,看樣子像極了不知人間疾苦眼裡容不下一點沙子的小少爺。
牙人一時摸不著對方底細也不敢輕易得罪。
他眼睛一轉,內心有了算計,“少爺說得是,既然是這樣,那少爺定要看看這個奴隸了。”
“先說好了,那奴隸凶狠得不得了,傷了少爺我可不負責。”
蘇凌手似不經意間碰了下牙人手臂衣料,頓時知道了對方的想法。
他抬眼望去,只見角落裡的?陰影處,一個男人靠牆站著看不清面容,身形高大。
那奴隸安安靜靜的,讓人難以想到剛才暴起傷人的就是他。
“你說去看就要去看?本少爺憑什麽聽你的?”蘇凌端著架子一副趾高氣昂的模樣。
那牙人看著蘇凌一副任性公子的模樣,一時氣得牙癢癢。
“少爺不敢就算了。”
“當然,本少爺嬌貴,萬一傷了,你賠得起麽。”
兩人說話之間,那小黑狗叼著只剩幾口的包子朝那角落奔而去,四肢歡快只差離地飛奔了。
小黑狗將包子放在那奴隸腿上,便也安靜地趴在一旁耷眼休息。
那奴隸抬手動了下,身上鐵鏈呲啦響動。
就在他拿起包子的時候,蘇凌衝了過去。
“這是狗吃剩下的!”在奴隸將那髒兮兮的包子快送入口中的時候,幸好伸手拍掉了,又將手裡的油紙包子塞進了那寬大的手心裡。
“這個是乾淨的。”
但奴隸只是掃了一眼那比包子皮還白的手指,不知是不是白的晃眼,狹長的眼睛微眯掃了眼蘇凌。而後一言不發地撿起被拍在地上的包子,準備往嘴裡塞。
“好啊,難怪餓了你幾天還生龍活虎力大無窮!原來是這狗崽子偷偷給你找吃的。”
那牙人見奴隸偷吃東西,拿起一旁的鐵棒就準備打來。
頃刻間,那奴隸暴怒起身,四肢鐵鏈嘩啦啦作響。
“慢著。”
蘇凌擋在了奴隸與牙人之間,大聲道:“這個奴隸我買了。傷了我可不要。”
那牙人怒目頓時彎成笑臉,“既然少爺這般說了,自然聽少爺的。”
“他什麽價格?”
“十兩。”牙人看著蘇凌一副單純的模樣,漫天喊價。篤定對方心地善良,看不得人受苦。
“十兩?你當我好騙呢。”
“少爺既然來買,就應該打聽好行情。”牙人微笑道。
“你什麽意思?說我差錢?”蘇凌斜眼道。
“來這牙行買人的是差錢的主?差錢就去黑市買了,十兩都能買十三四個了。我來這牙行買就是看中手續齊全,一般奴隸也就三兩銀子,你看見我就漫天喊價,是不是不想誠心賣了。”
“三兩都賣不出去,還想忽悠我十兩。”
那牙人見蘇凌摸得一清二楚,立馬賠笑道:“少爺一個人出來買人,府上同意嗎?”
這是拐彎抹角打聽他?
“我當然是偷偷跑出來的圖個新鮮,平日都是管家操持。”
“不知道是哪位管家,臉熟的話我還可以打個折扣。”
“憑什麽告訴你,既然你還說有折扣,就少五百文,二兩五錢吧。”蘇凌一口定價道。
“這,二兩五錢太低了。”牙人沒得到答案,反而被鑽了空子,苦笑道,“您知道的,三兩銀子,我們包調-教馴化奴隸的。”
“這奴隸凶悍得很,怕是傷著小少爺。”
蘇凌聞言下意識背後一冷,面上睫毛顫顫一副我不怕的樣子,心裡卻隻想咬牙切齒質問剛才的自己,為什麽又衝動!
你沒看到那奴隸剛才迅猛暴起傷人的樣子嗎?
你沒聽到那幾個經驗豐富的管家都不敢要這個奴隸嗎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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