山霧下罩,木屋前一片竹林都被雨勢垂得低頭,濕濕嗒嗒滴著雨珠。
蘇凌剛走進院子,蘇刈還在堂前屋簷下編織竹篾,後廚煙囪上在雨霧裡冒著青煙,趴在蘇刈身邊的小黑聽見腳步聲立刻搖著尾巴衝進雨裡。
“哎哎,走走走,下雨天淋雨了就是個臭狗,快回去。”
蘇凌連說帶趕的,小黑也被調-教的機敏,夾著尾巴委屈跑回了屋簷下。
“累死我了,捏針捏得手指和手臂酸。”蘇凌將傘撐在屋簷下,朝堂前走去。
蘇刈從一堆竹篾中起身,然後在石階上的木盆裡洗了下手。
“餓了嗎?”
“飯菜都悶在鍋裡了。”
“有點,手指都麻得捏不住筷子了。”蘇凌誇張地甩著手指,語氣帶著嬌縱脾氣。
“那我喂你。”
你這麽理直氣壯是幾個意思,蘇凌道:“我手又沒斷。”
他只是一天下來學得慢,不高興想要蘇刈誇下他而已。
蘇刈看懂眼神,卻拉著蘇凌的手指自然而然得觀摩著,纖長蔥白,他道:“確實不適合做廢手指的細功夫。”
蘇凌不高興了,別扭又燙手般地甩開蘇刈的手,“不會說話就閉嘴。”
蘇刈反而捉住細滑的手腕,道:“我給你揉揉。”
蘇凌眼神閃躲抿著嘴角顯然在糾結,蘇刈進一步握住,然後用手掌包裹住帶著涼意的手指。
“給主子揉肩垂腿,是屬下的職責。”
蘇凌心跳撲騰地厲害,臉紅撲撲的,細如蚊呐嗯了聲。
而後嘟囔道:“做的不錯,賞你三文錢。”
他只是隨口找個台階下,沒想到蘇刈揉完後,真伸手向他要三文錢!
作者有話要說:
第38章 捉魚
暴雨一連下了五天。
前兩天蘇凌還能下山找二姑學縫衣服, 後面山路水大,便只能拿著舊布料在家裡練習針腳。
蘇刈這幾天不斷搗騰竹篾,現在做出的東西也不比村裡人家用的差了。
日子一晃而過, 今早暴雨終於停歇。
院前屋後都落了一地殘葉枯枝, 地裡衝出來很多小蟲子和土蚯,還有些沒捱過暴雨的鳥雀和老鼠都僵硬躺在水溝裡。
院外的小水塘都變成了小山洪,等水勢退去後, 水塘被衝刷出了一個坑, 可見暴雨多猛。
屋後靠山的小土坎塌方,把後屋簷的排水溝堵了;不過蘇刈清理及時, 到沒有淹水泡屋腳。
蘇凌把關在家裡憋壞的雞鴨放出去, 各個撲騰展著翅膀, 低頭邁著碎步在屋前院後捉蟲吃。
他還在屋子周圍灑些殺蟲藥粉, 清理清理院子。
再等晴兩天, 地裡稍微幹了些後便可撒些菜種子,等趕在小陽春前菜苗扎根固苗,倒是時候也省得許多遮寒的功夫。
暴雨後也不全沒有收獲,起碼被大風刮倒的枯樹都被雨水衝到院外了。
蘇刈搬著木馬, 拿著大鋸子鋸木頭, 蘇凌就一點點的把木頭立在一旁,等太陽曬乾後再往屋簷下碼整齊。
兩人正忙碌著,就見狗剩從山下一步一跳似的蹦了上來;
實際上山路被水衝刷得光滑, 裸出很多石塊, 狗剩就是踩著石塊一路跑上山的。
“哥,哥, 快下河撈魚, 上壩水溢出來, 暴雨把壩子裡的魚都衝下來了,龍灘河現在好多魚!”
狗剩站在下坎路上,遠遠吼一句又立馬跑下山,看來是忙著捉魚去了。
蘇凌兩人也放下手裡的活計,拿著魚簍木叉子準備下山捉魚。
小黑見狀也要跟著下山,不過蘇凌讓它待在山上。
暴雨初晴,山上的猛禽都沒吃的,會趁人不在家下山叼雞鴨崽吃。雖然他在院子附近灑了殺蟲粉,但還是會擔心有些蛇鑽進來吃小雞。
下山的路上,水田裡都積滿了水。
這時候就有一些村民會下河捉魚放進稻田裡,假裝這是稻花魚。實際上這種“洗澡魚”除了多些土腥味兒,並沒有稻花魚的鮮美。
一些莊稼菜地都被暴雨大風吹得東倒西歪,村民又得忙著插些木樁子固定枝乾。
等兩人到龍灘河的時候,岸上河裡都是人,場面很熱鬧。
河裡像下餃子似的男女老少帶著簸箕、漁網、魚簍往裡跳;不過未嫁的姑娘和哥兒都只是在岸上待著,給自家人手指哪裡有魚。
龍灘河本來河寬水淺,河口石墩子處用竹蔑攔住防止魚跑,但這樣水位也上來了,沒到男人腰腹間。
蘇刈腰間掛了兩個魚簍下了河,蘇凌看得眼饞也想下河。
“要下來嗎?”蘇刈看出蘇凌眼中的躍躍欲試。河水微涼,雖然擔心蘇凌身體不適,但如果不滿足他孩子心性,定會憋的慌又心生遺憾。
蘇凌搖頭,他想玩水,但現在還是捉魚要緊。
河裡主要是土鯽魚、草魚、鯉子居多,還混了些泥鰍;魚時不時被圍追得躍出水面,然後引來岸上孩子驚呼連連喊自己爹娘快捉。
本來捉魚多少無關緊要,村裡大人下河都是湊個熱鬧,相當於農忙後放松活動。
但是架不住岸上孩子皺眉加油呐喊,河裡的大人都想自己孩子開心點,也更加賣力的捉魚。
其他岸上的姑娘哥兒也沒閑著,在河邊找了些醉魚草,摘了些核桃葉,再把這些用石頭搗碎丟河裡,試圖麻醉魚讓其行動遲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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