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河水流動快,這點汁液很快被衝淡,蘇凌還看見有一條土鯽魚挑釁似地嘬了一口醉魚草的葉子。
蘇凌見狀,朝蘇刈喊了聲,“刈哥,接著。”
一包藥粉劃了個弧線,穩穩地被蘇刈抓在手心。他看了一眼蘇凌興奮的眼神,就知道怎麽做了。
這是蘇凌前幾日用魚藤根磨的粉,魚藤長在河岸潮濕水塘邊,但可能是因為山裡氣候原因,在五溪村找了很久才找到。
魚藤毒性強,對魚類尤為厲害。即使在這水流極快的龍灘河裡,魚藤粉落下的周圍,魚遊都明顯呆呆地像喝了酒似的。
沒有一會兒,蘇刈的魚簍裡就裝滿了魚,他在一眾豔羨的目光中,朝蘇凌走去。
“哇,他這麽快就捉了一簍魚!”小孩子更是湊上盯著魚簍看。
狗剩也湊近,看著魚簍裡跳動的魚隻得眼巴巴羨慕。
“把這魚簍的魚倒進我家那個水塘裡,我給你捉一簍魚。不過你得多給我送幾回。”蘇刈對狗剩道。
狗剩眼睛一亮,飛快吐出嘴裡叼著的狗尾巴草,在一旁孩子羨慕聲中,端著二十幾斤的魚簍就往山上跑。
“狗剩還真是有使不完的力氣。”蘇凌又道,“我去給三伯娘和二姑家給點藥粉。”
蘇刈點頭然後又下河捉魚。
三伯父的腿雖然快痊愈了,但還不易下水,所就她一人拿著魚簍撈魚。
二姑家人多,加上兩個兒子有三個壯漢,一家人熱熱鬧鬧的。二姑見三伯娘一人冷清而後又叫三伯娘一起來扯漁網,後面再分魚。
兩家人齊上陣加上蘇凌給的藥粉,也撈了不少魚。
不過他們灑藥粉的時候,被史青雲看得眼紅,直念叨說把她的魚毒死了。
二姑家三個漢子瞪眼看過來,史青雲嚇得屁都不敢放,本打算湊近撿點剩下的,隻得憤憤離遠了點。
她看了眼河對岸的袁屠夫和袁秀才,再看看河裡的蘇刈,朝蘇凌輕視地翻了個白眼。
她本來以為一連五天暴雨,村長說的限時三天給蘇凌繳糧可以緩幾天;
哪知道第三天的時候蘇凌兩人冒著大雨縫隙,逮著雨停間歇就下山催她。
真像餓死鬼投胎似的,但看到那野男人的閻王臉,她又不敢不給,一股氣憋到後半夜都沒睡著。
不知道蘇凌從哪裡來的膽子還敢給那野男人帶綠帽子。
她可聽說了,蘇凌在山上和男人住著,私下還約袁秀才見面拉拉扯扯。
一方面還勾著袁屠夫,簡直不要臉到罕見。
與史青雲想法不謀而合的還有岸上一臉柔靜的史賢蘭。
原本就鍾意袁秀才,覺得這人與村裡的男人都不一樣,用書本上說的就是君子端方。
她以為與袁秀才情投意合,結果是她自作多情,不僅拒絕了她的手絹,他也沒否認喜歡的是蘇凌。
蘇凌有什麽好,自小蘇凌的東西不都最後落在她手裡了。
但喜歡蘇凌的袁秀才卻讓她如吞了蒼蠅難受。
她本以為袁秀才是不一樣的,沒成想也是喜歡皮相的粗淺男人。
她本不嫌棄袁秀才窮,自小嬌生慣養的她願意陪著他辛苦,願意熬夜磨墨伴讀,白天浣洗刺繡賺錢。
幸好,老天憐見,她及時止損。
她終於看清了袁秀才的真面目,不用搭上自己的一輩子,他配不上自己。
自從她家出了事後,那些媒婆冰人都繞著她家走,如果不是如此她也不用費勁心思搭上袁秀才。
她還為袁秀才推了好幾家相看的,結果到頭來一場空。
她不甘心,這一切都是袁秀才的錯,或許蘇凌也有錯吧。
一方面她娘袁晶翠的事鬧得村裡人盡皆知,都是拜蘇凌不識抬舉所賜。
一方面以袁晶翠感到恥辱,出門都不敢抬頭見人,更怕遇見蘇凌。
可她什麽都沒做,為什麽最後落到沒人要的地步?她定要他們付出代價。
於是她就散播蘇凌和袁秀才雨天私會的消息。剛好一連下幾天雨,村裡人沒事做,動動嘴皮子落得樂子。
這時袁屠夫和袁秀才前後腳來河邊,到時候看到蘇凌和那男人在一起,定要鬧得不愉快。
最好打起來,正好讓全村人都看看蘇凌這個水性楊花的哥兒。
瞧,那袁屠夫正盯著蘇刈,一臉凶橫。
“袁霸山,你瞧什麽?瞪著眼珠子像是要吃人一樣。”袁秀才提著魚簍,朝袁屠夫走近道。
袁屠夫揉了揉拳頭,短衫露在外面的胳膊似長蟲湧動,袁秀才拍了拍那凶猛的胳膊,“你這胳膊越來越壯了。”
“不夠,一隻手目前只能舉起一百斤豬肉。”袁屠夫屈著胳膊,手臂上肌肉如小山鼓動,他目光灼灼盯著蘇刈道。
“很不錯啊,兩隻手就能抗起一頭肥豬了。”
袁屠夫表情猙獰,又掃了眼河裡彎腰撈魚的蘇刈,眯著眼似在預估蘇刈的重量。
“不夠,那個刈哥就是單手把我丟河裡,此仇不報,我村霸地位何存。”
“嘴巴喊人刈哥,還想動手打人,袁霸山你可一點都沒變。”
小時候袁霸山就是一邊欺負他,一邊又在其他孩子欺負他沒爹圍打他時,嚇退那些孩子。
“你懂個屁,我說得是‘那個刈哥’,”他重音咬字道:“他不配跟著蘇凌姓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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