以前他阿父賣給人治病的藥材,不做涉及家禽蟲蟻的生意。
他自小沒人管,沒事就抱著醫術和話本輪流看,醫書看累了看話本,話本看膩了看醫術書。
沒事的時候還喜歡走街竄巷,對擺街流動的小藥攤子也好奇,沒少買來研究。
結果十有八九都是假藥,好不容易逮著一包真的老鼠藥,他研究了好久,才拚湊出藥方。
他阿父眼裡的不務正業,現在他可以用來賺錢了。
不過村長為什麽給村裡人說老鼠藥賣十五文?明明他說的十文,村長肯定不會是記錯的。
不過不管怎麽樣,他是按照十文賣出去的,還順便把“降價”原因推在村長身上。
如果村長知道肯定心裡樂開花了。
蘇凌這般想著,抬頭就見小黑一頭鑽進剛搭好的狗窩裡,隻留一個胖屁股和搖得歡快的尾巴。
用切成長度一致的竹筒緊密扎在一起鋪成狗窩底部,四周用竹篾做了個內外通風夾層,方便通風散味。
等天氣冷了,還可以在夾成塞些乾草保暖,最外面再用木板搭一個小房子形狀的外罩,狗窩就成了。
木板是從老房子頂樓房板上找到的,十幾年沒用都變成了黑灰色。
蘇刈還從房板上找到了木工用的木馬。
木馬幾乎是村裡人家家戶戶必備的工具,因為請木工來家裡做工,是需要主人家出木馬的。
木馬是由兩根成年男人大腿粗的、手臂長的松木十字交叉成一個槽口,在由一根手臂粗的木棒鑿入交叉點,形成固定的一個支撐。
兩個木馬上的槽口是用來放需要刨平的木板,或者需要用鑿子鑿榫卯接口的木柱子。
現在蘇刈就把木板架在木馬上,用刨子刨掉沉汙,露出光滑的木條紋。
小黑聽見外面動靜,瞬間又從半成品的狗窩跑出來,爬在地上用嘴叼著卷花木屑撕咬。
村裡土狗都是大黃狗,花狗,黑狗也有,但都是瘦長的;
即使幼崽時期也不像小黑這般粗壯渾圓還短腿。
“小黑是什麽品種的狗,看著不是我們這裡的狗。”蘇凌道。
蘇刈搖頭,“不知道,我就是在牙行趕走欺負它的人,它就跟著我了。”
他又看了一眼小黑脖頸兒一圈黑卷毛,腦袋的毛也有炸毛的趨勢,想來這狗品種不一般。
“它應該可以長很大,屬於性情凶猛一類烈犬。”
小黑聽出蘇刈語氣半含誇獎,而且還是看著它說的,這是在誇它!
烏溜眼珠子一轉,翻著肚皮打滾,卷毛糊了一臉的狗眼中還能看出一絲興奮的神情。
“蘇刈這是在做啥?”
兩人正說著,二姑走入院子來了,手裡端著個木缽,想來是裝的什麽東西。
蘇刈放下手裡的刨子,起身道,“給小黑做一個狗窩。”
“沒看出來蘇刈還會木工活兒,真是樣樣能乾。”二姑誇道。
“做的糙,還得練練。”
蘇刈話是這樣說,但是二姑一看這刨平紋面就知道有點刷子,再看地上刨木花,沒幾年功底是刨不出這麽薄的。
俗話說“木匠怕漆匠,漆匠怕照亮”。
說得就是木匠前期刨的不平,作出的東西有瑕疵裂縫,漆匠在刷漆的時候就要多補漆費精力,脾氣不好的漆匠還會直接數落人。
二姑家裡男人是做油漆工的,她平時可沒少聽自己丈夫抱怨做工的木匠;她耳濡目染自然瞧得出一些門道。
二姑知道蘇刈謙虛,隻笑笑把木缽拿出來給蘇凌,“家裡魔芋挖了,做了些魔芋塊,給你們拿了點過來。”
二姑其實也是聽了村裡人說蘇凌賣老鼠藥才來的。
之前蘇凌送給她的老鼠藥要十文錢,她現在給錢就見外了,好在蘇凌是個饞嘴的,她便拿了些魔芋送過來。
蘇凌一聽很高興,歡歡喜喜地從屋裡把拿出木缽接著魔芋,然後用井水在一旁泡著,好保持新鮮水分。
二姑見蘇凌喜歡,心裡也高興,她看著一旁咬木屑的小**,“這狗是叫小黑吧。”
蘇凌點頭。
二姑道,“我上來的時候聽了一耳朵,村裡人說史興梅到處說你這老鼠藥沒用,說買來浪費錢。”
她見蘇凌面色瞬間有些怒氣,連道,“哎喲,你先聽我說完。”
於是二姑便把大黑夫郎當眾說史興梅那話轉給了蘇凌聽。
“我也給村裡人說了有效,倉裡老鼠屎都少了好多。”
蘇凌聽完這才不氣了,想來村裡人也不盡是聽風就是雨的。
他頓時對大黑夫郎生出些感激。
二姑見狀道,笑道:“你家狗叫小黑,人丈夫叫大黑,鄉裡鄉親的,你還是把狗改名吧。”
換做旁人,蘇凌才不管他怎麽想的,但是大黑性格直爽不錯,大黑夫郎還為他說話,人也不錯。
“確實有點。”
“那叫什麽好,刈哥,小黑改名叫什麽好啊。”蘇凌道。
一旁二姑聽見這自然稱呼,眼尾褶子都深了些。
“你定就好。”蘇刈道。
蘇凌看了眼還在地上咬刨木卷花的小黑,他道,“要不就卷花吧。”
蘇刈看了一眼憨厚壯碩的小黑,“它是公的。”
“也對,那就花卷,黑花卷。”
蘇凌越品越覺得自己這名字起的好,村裡都是大黃小黃,大黑小黑,大花小花,他家這個是黑花卷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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