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公子沉吟思索一番,最後同意了蘇凌的提議。
他最近和李家談和了,正愁找不到正當理由消耗李家錢財,這不,枕頭恰好就來了。
“官府要的那批藥材,你采購有問題嗎?”
蘇凌道:“青石城藥材吃緊,雖然幾個藥莊子都優先給濟世堂供貨,但還是缺幾百斤,我打算義診過後兩天,帶著人去州縣收。”
“最近的雲水州往返得三天路程,收購也得幾天,這一來一回不得七八天。蘇刈同意嗎?”
“我還沒來得及給他說。”
“他會同意的,你到時候給我多加幾個保鏢就得了。”
蘇凌知道蘇刈參與蔡老頭的計劃後,才意識到蘇刈每天也很忙。
他們計劃正在關鍵點上,要蘇刈抽出七八天陪他有些不現實。
“行,蘇刈最近確實挺忙的。”李公子道。
“哦,周王家裡母親病逝了,按照規矩會給些吊慰金。”
“嗯,這些你來安排就行。”
“他最近表現怎麽樣?”
“很積極,脫胎換骨的積極。”
之後蘇凌又把義診要的費用給李公子說了下,因為陳老板出資,李公子倒是沒說什麽。
他道:“你倒是做義診上癮了。”
他看是名利上癮哦。
轉眼替蘇刈想想有些同情,一個好好乖巧粘人的夫郎被他拉來濟世堂,變成了事業狂魔了。
……
兩人出了小間後,李公子就出了鋪子。
鋪子來抓藥的人多,看診的人倒是沒多少,所以張大夫也不是很忙。
他便看著新來的夥計王大業按照客人的藥方子抓藥。
抓藥這活計看著輕松簡單,實際上劑量要十分精確,多了少了都影響藥效。
最關鍵的是千萬不能抓錯了藥,抓藥完後還得快速打包系好活扣繩子。
那新夥計之前二十五歲,有七八年鋪子做事的經驗,基本對鋪子各方面都有所了解。
對抓藥這個基本差事上手毫無困難,他按照方子抽開藥屜子,抓了一撮土黨參片放在戥子鐵盤上,然後眯著眼看戥子杆上的星標。
“你差不多抓了兩錢。”蘇凌道。
王大業笑笑,繼續看秤,一旁張大夫道,“蘇凌說是兩錢,那就是偏離不了多少。”
王大業一看確實是,由衷佩服道,“蘇管事果然厲害。”
能精確這麽準,那一般都是常年摸秤杆的老大夫了。
蘇凌點點頭,壓下心裡翹起的小尾巴,淡淡道,“自小別人騎木馬,我就玩戥子。時間長了就有數了。”
王大業點頭,然後繼續做抓藥。
蘇凌見他面相老實忠厚,雖然經驗長但舉手投足不毛躁,是個能靜下心來的。
他本來還想,蘇刈給他找個有經驗的是好。但人家大他六七歲,萬一欺他臉嫩不服安排,不又得好好調-教一番。
他剛才突兀開口,王大業也沒出現鄙夷輕視神色,倒是個踏實做事的。
張大夫知道蘇凌小心思,笑笑沒戳破,開口道,“我藥包都給你準備好了,幾天也沒見你開口要。”
蘇凌疑惑,“啥?”
“程五背烏龜那個。”
蘇凌笑了下,“張大夫真是一雙慧眼識人心啊,我本來是打算請你開陰痿藥的。
後面去他家後,感覺也沒必要了,現在穿不暖吃不飽,活不活得成都是個問題。”
王大業麻溜把藥包扎好遞給客人,插了一嘴道:
“聽說現在被丟垃圾堆了,他早年風評就不好,嫌棄家裡夫郎把人丟在縣裡老家,自己在青石城花天酒地。”
“還聽說商隊的黎總管不知道犯了什麽錯,被下放到縣裡去了。”
蘇凌聽得吃驚,“他不是處處圓滑挑不出錯嗎,怕不是被人盯上了吧。”
王大業看著蘇凌沒開口,就是被你男人盯上的。
幾人這麽說說聊聊的,關系瞬間拉近了不少。
蘇凌總感覺有人看這邊,側頭余光中,一旁雲哥兒在櫃子旁邊練習折藥包系十字活扣。
麻繩很細顯得他手指很粗,有些笨手笨腳的。
他見蘇凌回頭看,立馬收起羨慕的神色,眼裡多了些緊張,手指更不聽使喚了。
活扣系成了死結。
這可是系藥包的忌諱,雲哥兒也是知道的,急的用手指解開但越弄越緊。
蘇凌走近幫忙,一碰他手冰冷的厲害,薄衫補丁打的巧妙自己縫了個兔子,看起來不像是手笨的。
但他仔細一瞧,手腕青紫鞭痕泛紅,像是新的傷痕。
蘇凌沉默了會兒道,“開始都這樣,慢慢來。”
後面一連幾天,雲哥兒來的一天比一天早,下工也越來越晚。
每到天黑,蘇凌關鋪子鎖門的時候,雲哥兒還有些不舍,細看眼裡還有些恐懼的神色。
這些蘇凌沒留意,一心想著鋪子的事情。
後面好幾天蘇凌到鋪子門口的時候,雲哥兒已經在鋪子外等好久了,身上都是濕露冷氣。
蘇凌猜測他天還沒亮就出門走的吧,估計也得走一兩個時辰。
這幾天義診外加施粥,蘇凌沒心思過問雲哥兒的事情,也想讓他先熟悉下環境。
蘇刈現在天天在城裡忙,家裡小黑雞鴨馬什麽的,先讓狗剩幫忙喂。
這點也好,起碼兩人晚上還能躺一個被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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