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陣仗早已驚動村裡村長,但知道來人是錢家千金也不敢得罪。
等兩人到雲哥兒家的時候,雲哥兒躺在破草席上,嘴角留著血,袖口短了一截手臂露出鮮紅的鞭痕。
他一旁還跪著一個五大三粗的黑皮臉男人,看到他們村長來連連喊救命。
那男人眉形很寬但眉毛雜亂稀少顯得眉頭禿斑,眼皮下的眼睛大小太過明顯,鼻尖細長,一張方臉胖成了圓臉。
蘇凌隻掃一眼便判定是個虛偽貪婪的面相。
他冷聲道,“雲哥兒是你打的?”
那男人見蘇凌一個小哥兒如此囂張,想站起來教訓他,剛抬起肩膀就被打手一腳踩趴了。
“你們幹什麽,還有沒有枉法,老子教訓老子夫郎天經地義,你們外人憑什麽插手!”
一旁馬臉村長道,“是啊,人家夫妻間的事情,外人不好管啊。”
蘇凌道,“怎麽是外人了,雲哥兒前幾日已經把自己賣給我們小姐做奴隸了。
他現在是小姐的私人財物,他這樣損傷小姐財物,我們小姐定讓他吃不了兜著走!”
錢悠面色愣住,好在蘇凌站的近,手拐碰她後背。她立馬會意,端起跋扈千金小姐的模樣道:“大膽刁民,竟然私自打我的奴隸,給我好好教訓他!”
錢悠手一揮,兩個打手就指著地上的男**打腳踢。
周圍村民見一群陌生人來,各個惶恐不安,紛紛猜測是什麽事情。
“沒想到雲哥兒把事情做的這麽絕啊,把自己賣成奴隸了。”
“他男人打得太厲害了,不跑就要被打死了。”
“那都是雲哥兒不點檢啊,他男人對他這麽好,在外面還不三不四,是個男人都會發火。”
“雲哥兒剛嫁過來時,兩人不是好好的嗎,怎麽就變成這樣了。”
“你沒聽說嗎……”
雲哥兒原本是隔壁村一個老獵戶的養哥兒。
這家男人去老獵戶那裡拜師學藝,兩人一來二去有了情誼,雲哥兒便嫁了過來。
一開始還好好的,兩人一起山上,男人打獵哥兒采藥挖藥賣,日子也過的不錯。
但是後來村裡傳出來流言,說雲哥兒和男人有染。說的有鼻子有眼的,男人就信了。
男人有次在山上,看到雲哥兒給一個受傷的男人送草藥,就越發斷定雲哥兒紅杏出牆,開始動不動就打他。
蘇凌聽著周圍村民你一言我一語湊成一個因果。以他和雲哥兒的相處觀察,怎麽看都是被汙蔑的。
定是村裡有人眼紅日子過的不錯,就處處說是非。
可恨是自己男人還不相信自己。
蘇凌聽得氣憤,沒忍住脾氣,飛快走近狠狠踹了那男人一腳。
他蹲下看著雲哥兒,對方臉色蒼白嘴角血跡鮮紅刺眼,一直恍惚的看著蘇凌沒出聲,好像一切太不真實像做夢一般。
蘇凌看得難受,他握著雲哥兒細顫打鬥的手道,“沒事了。”
雲哥兒看著自己汙濁滿是泥的手心抓住了乾淨白皙的手腕,是溫熱的。
他手指剛好放在手腕脈搏處,感受到了脈搏跳動。
那是他在練習認戥子秤的時候,聽蘇凌和張大夫在討論脈相,他偷偷豎起耳朵聽來的。
他當時手指握在自己手腕上,沒感覺到明顯的脈搏。
但是此刻,他感覺到了蘇凌的。
鮮活有力憤怒無聲。
雲哥兒今天同樣趁男人熟睡悄悄出門,結果一把被抓住關在門裡打個半死。
他一聲都沒吭也沒流一滴淚,此時眼眶卻紅熱的厲害。
他婆娑氤氳的眼中,蘇凌眼裡帶著明亮的光。淚水覆眼,他逐漸看不清,隻覺得蘇凌整個人也帶著五彩斑斕的光斑。
“能走嗎?”蘇凌問道。
雲哥兒緩緩點頭,然後蘇凌拉他起身。
他看到腳踝處被打的破皮流血,雲哥兒整個人大腿忍不住哆嗦。
村長見蘇凌要把人帶走,又不能問貴人要看賣身契,只能攔住雲哥兒,咬牙切齒道,“真賣奴隸了?”
雲哥兒剛才聽見蘇凌這麽說也很吃驚,但他面無表情點頭。
“怎麽這麽賤啊,哪有人自己自甘墮落為奴的!比勾欄**還下賤!”
蘇凌冷笑道:“我一般不罵人,但被我罵的都不是人。”
他大罵道:“人老不刷牙,張嘴就像攪屎棍。”
那村長被蘇凌罵的瞠目結舌,氣得一口氣扯不上來,恨不得當場躺地上來個人工中風。
蘇凌見老人白眼要翻不翻的,氣死人不償命的笑道,“躺啊,躺了我吃個席再走。”
“你!簡直……”
村長話還沒說完,就被一個打手居高臨下的俯視著。頓時人像個老龜孫子縮了腦袋。
這時,那躺在地上的男人哭天搶地喊道,“家門不幸啊,辛辛苦苦花十兩娶的媳婦跟人跑了!都怪自己沒本事給他好日子過。”
“別人都說他到處偷人,我還不信,這回人都找到家裡來了!
我當初就應該把他沉塘了,我這下簡直愧對列祖列宗啊。”
周圍村民也聽得雲裡霧裡忍不住指指點點。
看男人被打得慘,紛紛猜測雲哥兒莫非真是在城裡找到什麽靠山了。
馬車裡的雲哥兒聽見外面人這麽說他,頓時委屈得眼淚直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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