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。”那人說完,便轉身退出門外。
趙家主轉身在書案旁坐下時,又聽身後門口哢吱一聲響了,寒風吹來脖子直哆嗦,他頭也不回不耐煩道,“還有事?”
身後門嘎吱一聲合上,氣流扇動燭火拉扯搖曳,明明滅滅間似有一道身影投在窗紙上。
屋子安靜,寒氣裹著晦暗逐漸逼近書案,趙家主意識到不對,猛然驚懼回頭。還不及出聲便驚恐瞪眼倒在了書桌上。
蘇刈走近,從肥厚脖子上拔出匕首,拿著一旁巾布擦拭帶著熱氣的血漬。
這時,窗外響起兩個腳步聲。
“九小姐,老爺此時在書房,最不喜人打擾。”一個似小廝的聲音說道。
一個柔柔的聲音響起,似帶著點祈求,“你就讓我見父親一面吧,求求父親不要把我送到西番。”
西番和青石城原本結盟,此時西番戰亂要青石城發援兵。但青石城城主不同意,趙家主為了家族利益提出把女兒送去安撫西番怒氣。
這一去就是死,九小姐多次求嫡母無果,此番隻得冒險來求所謂的父親。
她甚至想心上人帶著自己私奔。可這樣不僅死的是她,就連心上人一家都要被牽連。
九小姐眼裡含著淚水月下神情十分哀楚,那小廝看九小姐可憐,便同意讓人進去自己在院子外守著。
九小姐朝小廝福身感激,端著糕點敲了敲房門。見沒人回應,便大著膽子推門進去了。
她隔著屏風看不清裡面,但還沒走兩步就被人拿匕首挾持住了脖子。
脖子貼著寒冷的匕刃,九小姐頓時嚇得手指顫顫捂住了嘴巴,示意自己不喊。
面前一身夜行衣的男人蒙著面像是鬼影一般可怕,凍得她全身發抖面色發白。
“九小姐?”
“嗯……”聲音細顫著。
“史丹是你什麽人?”
原本還算配合怯弱的九小姐立馬扭脖子搖頭,“不,不認識。”
“我可以帶你去找他。”
“不,不要,求你別傷害他。”
“趙家主死了。”
“死了?那我是不是不用被送西番了?”九小姐呐呐道。
“不,我不想……”
絲毫不見悲痛難受神情,反而有一絲解脫慶幸。
她話還沒說完,蘇刈已經朝後脖子劃下一掌把人敲暈。
要不是史丹最近因為趙府九小姐成日消沉,二姑見兒子如此也愁的頭髮發白,蘇刈才不會臨時起意劫持了九小姐。
最重要的是,換做別人蘇刈可能抹了活口,但九小姐不能。
他也知道九小姐在府中地位連大丫鬟都不如,對趙家主能有什麽感情。
蘇刈扛著人出院子,黑影躍出趙府高牆,沒一會兒便隨著半夜倒夜香的馬車出了城門。
當然不是這麽巧合,這時長山幫的人打的配合。
到村裡時已是後半夜。
黑夜裹著清冷霧紗在枯枝明月間纏繞,家家戶戶熄了燈此時正是好眠。
蘇刈把人丟在二姑家院子裡,然後又朝史丹屋子裡丟了石子將人打醒。
史丹點燈迷迷糊糊起身,此時聽見門外響起啜泣的女聲,出門一看頓時呆在了原地。
“九娘!”
史丹立馬丟了手裡的油燈,朝天上明月連連磕響頭。嘴裡念叨著神仙在上,果然這些天日日祭拜祈禱老天開眼了。
史丹一個勁兒跪地上磕頭,旁邊姑娘害怕哭道,“是丹郎嗎?”
……
蘇刈回到家後,他不想屋子沾上血腥味,直接在院子裡衝了個冷水澡。
進了屋後,才發現屋裡有人來過的痕跡。他眉頭一皺下意識推開書房,書桌上擺動的痕跡和蘇凌平日習慣很像。
他飛快上了二樓,心裡竟然怦怦跳了起來,像是毛頭小子夜裡私奔會心上人一樣迫切。
蘇刈輕手推開門,見被子裡拱起一團。
掀開被子見蘇凌臉睡得香甜。月色透過窗沁染在秀挺漂亮的眉眼處,睫毛卷曲細長,像把小刷子在蘇刈心間撓著。
蘇凌平日睡著後都是平攤著腹部,身體呈大字展開。有好幾次晚上,蘇刈都是被蘇凌揮展的手臂打醒。
但現在,蘇凌卻是側臉朝外迎著他那處睡。一手抱著他的枕頭,一手放在他平日睡的位置上,整個身體蜷縮著,像是在等他抱入懷中。
房裡通著點窗縫,點了炭火,蘇凌睡覺習慣掀開被子也不容易著涼。
蘇刈躺進被窩伸手抱熟睡中的蘇凌,但他剛貼近,蘇凌眉頭皺著嘴角下意識哆嗦了下。
蘇刈才意識到自己身上帶著冷水寒氣。
他想退出被子找個巾布擦乾,但蘇凌已經雙手扒拉著他脖子,顫抖著唇角往他懷裡鑽,白皙的手臂上凍起了小顆粒疙瘩。
像怕蘇刈退似的,還抬起大腿壓在蘇刈腰間;小臉被寒氣凍得擰巴一團,但脖子湊在蘇刈肩頸上蹭了蹭,閉眼含糊道,“刈哥,你好冷啊,我給你暖暖。”
見他忍著哆嗦也往自己懷裡鑽,蘇刈胸口堅硬的肋骨化成一灘溫熱的軟泥。
他把人摟入懷裡,借著月色低頭含住細抖發冷的唇瓣;不一會兒軟乎的唇瓣沾上了紅潤和熱氣,蘇凌睡夢中似滿意了,微微上揚起嘴角綻開了絲笑意。
烏黑的睫毛下意識的顫了顫在臉上投下剪影,他的小夫郎睡臉真是乖巧溫順。蘇刈親了下退出時,濕軟帶著溫熱追了上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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