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姑見蘇凌回來,紅著眼睛道,“該死的強盜,趁村裡沒男人,來了幾十個人趁火打劫,把吃的糧食都搶光了。”
蘇凌一聽,氣的拳頭捏起,咬牙滿是憤恨,“這些殺千刀的!是搶著吃斷頭飯嗎。”
他突然想到什麽,急衝衝跑出灶屋,還沒出院子就見村長拄著拐杖來了。
村長嘴角帶著血漬,眼角還有清淤,一看就是被人打的。
蘇凌哆嗦著手,想扶他顫顫巍巍的身體,“村長,你沒事吧。”
村長擺手,歎口氣道,“得了,別這樣子垮著臉,人沒事都不錯了。”
平日知道他們村子的較少,外人也基本不會進來。
這回倒是陰差陽錯讓那些草寇搶了個空檔。
很多村的男人躲避參軍落草為寇,這幾十人跑到山裡,沒幾天乾糧就吃沒了。
五溪村本就在深山,那些草寇平日跑遠了打獵,多走了十幾裡地就聞到遠遠傳來的飯香味了。
本就沒有人倫孝道,面臨存生壓迫下,那些男人露出窮凶極惡的嘴臉。
威脅著村裡孩子婦孺,挨家挨戶的搶。
村長開始喝斥幾聲就被幾人扇了耳光子。
村長想到這裡又歎了口氣,乾枯的眼神望著蘇凌有些欲言又止。
蘇凌心底涼了一截,“我們囤的糧食也被搶光了?”
那是不是要挖野菜吃啊,可這大冬天的也沒野菜啊。
野菜是沒有,但是地裡有菜。不種菜的蘇凌顯然想不到這點。
“沒有,我來就是說這件事情。”
蘇凌一聽松了口氣,囤的糧食還在就行。
村長道,“凌哥兒,我知道這樣開口有些不要老臉,但是村裡家家戶戶都沒糧食了,你那些糧食能不能分給大家一點?”
蘇凌還當什麽事情,爽快點頭,“當然可以。囤這麽多糧食,本就是以備不時之需。”
村長乾癟的眼角有些濕潤,看著蘇凌連連點頭,“好孩子,你和你爹一樣是個大善人。”
也不是多善吧,蘇凌只是對村裡有點感情了。
他可不想頂這高帽子,做事隨心,他也不會被旁人嘴巴而束縛。
“不過,村裡糧倉怎麽沒有被搶?”蘇凌疑惑道。
那些草寇都是村裡人,不可能不知道每個族裡有糧倉。
“哼,那些強盜一來就要開糧倉。”
村長先是氣頭怒火,而後滄桑的褶子展開得意,渾濁的眼裡透著狡黠:
“之前你們是放糧倉的,後面要抓壯丁,我就偷偷叫人把糧食轉地窖去了。”
“但是我就一千斤糧食,這村裡七十多戶,一家分個二十幾斤吃不到多久。”
“沒事,我看近年賦稅逐漸走高,每年都在存糧食,大概也有個四千多斤。”
蘇凌吃驚佩服道:“村長果然一步看十步啊。”
“這都是祖祖輩輩傳下來的經驗,人老了自然就想的多。”
蘇凌點頭,看著村長日漸稀疏灰白的胡子,“別想那麽多,順其自然吧,胡子都少了。”
村長吹胡子瞪眼,又滿眼笑意地看著蘇凌。
得了蘇凌的同意,村長敲鑼打鼓,組織村裡開地窖放糧食。
原本哭得死去活來的村民,突然得知有吃的,頓時止住了哭聲。
紛紛念叨著蘇凌心善,對村長也感恩戴德直說感激。
“要不是村長和凌哥兒,我們都得去山裡挖野菜吃了。”
“是啊,村長和凌哥兒就是好,一定會多福多壽長命百歲。”
“凌哥兒真的是個好人啊,當初袁晶翠一家簡直狼心狗肺。”
“還是我們村長有遠見啊。”
蘇凌看著一張張感激涕零的笑臉,並未迷失在村民的誇讚感激中。
他給村長說了他這裡住了四口人,一定是要優先充足供糧食。
村長也考慮的很周全,一開始就把話說得交底;
專門開了宗祠,在老祖宗排位面前告誡族人切記鬥米恩升米仇。
得了糧食還得緊巴著過,最好都晚上做飯,這樣被發覺的幾率也小些。
袁氏那邊的村民也和史氏這邊的人分一樣的糧食。
大米、南瓜、土豆、小米等都是果腹的,小米摻和土豆煮飯很有飽腹感。
蘇凌的一千多斤糧食外加族裡的存糧一共五千多斤,七十多戶家,每家分了個七十斤糧食。
加上村裡有些人家冬天會自己囤菜放地窖裡,緊湊出個百來斤也不成問題。
家裡男人不在,一家都是些婦孺老人,光吃粥也夠撐兩三個月了。
史氏這邊開族裡糧倉分糧,袁氏那邊族人也跟著沾光,人心都跑史氏這邊了。
還有很多袁氏族人旁敲側擊問他們族長袁得水,他們族裡糧倉有沒有糧食。
一次兩次還好,袁得水耐著性子解釋收成不好。
問的人多了,他直接陰陽怪氣。
族田就在那裡,收不上糧食,糧倉沒糧食能怪他們管糧食的嗎?
這話就是說,種公田的那些族人不如史家那邊的人能乾。
這話倒是激起了眾怒,紛紛說收割的時候明明挑了多少多少籮筐稻谷,怎麽沒有米。
當然沒有米,袁得水趁機又哭慘。
他說上次來村裡收米的管家就是官家的人,你們的米都買給蘇凌了,官家沒收到糧食發怒火要抓村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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