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話戳到蘇凌心頭痛處了。
他和蘇刈兩人關系遲遲沒捅破窗戶紙,就是因為他不能生孩子。
他還沒找到一個合適的時機去給蘇刈坦白這件事。
蘇凌心裡不舒服,臉色淡淡道,“我雖然沒有孩子,但是我有父母。
作為孩子我自然希望父母先是過好自己的日子,有時候一個勁兒塞給孩子的,並不是孩子要的,費心不討好。”
蘇凌想到他爹一輩子辛苦賺錢,過得還沒有村裡人知暖安樂。
那些口口聲聲說為別人好為孩子好的,最後下場都很慘,活成了萬人嫌。
反倒是緊著自己活的人,最後反而成為人人羨慕的對象。
他不求大富大貴,只求過好自己的小日子。
蘇凌的一番話,朱老板倒是沒再說什麽。
一旦賺了多錢,豈是容易停下的。
他也知道青石城苛捐雜稅多還被各種大家族排擠打壓,但他再難,那也比山野村夫過得富足滋潤。
想要什麽總得承擔什麽。他看得通透,這小哥兒也看得透。
不一會兒,錢管事帶著蘇刈出來了。
錢管事叫下人把蘇凌之前存放的竹籃提出來,蘇凌接過便和蘇刈經人領著出了錢府。
蘇刈抱著裝銀子的木盒子,見蘇凌一路悶悶不樂的,“怎麽不開心?”
他以為蘇凌還惦記著錢府門口那丫鬟說的話,解釋道,“我之前賣菌子,那丫鬟來買果子僅僅見了一面。”
“她買果子的時候還向我打聽是否婚配家住哪裡。”
蘇刈說完還注意著蘇凌的反應,本以為蘇凌會炸毛生氣,結果蘇凌隻歎氣道,“哎,也是可憐人。”
蘇凌見蘇刈眼神疑惑,只是拍拍他肩膀道,“這事兒你不懂,別多想。”
蘇刈便也沒多問。
兩人往藥鋪走了一段時間後,蘇凌突然扭頭問,“那丫鬟問你婚配家住哪裡,你怎麽回答的?”
蘇刈當時沒理那丫鬟,現在卻對蘇凌道,“有主有家。”
有主有家,意思再明顯不過。
蘇刈這般說是事實陳述,又是試探著屬於兩人之間的心照不宣。
蘇凌心裡甜蜜蜜的,蘇刈眼神似沉年的烈酒,不著痕跡將他溺在眼底,他瞧著蘇刈的眼睛都忍不住面上發燙。
蘇凌把手裡提著的籃子抱在懷裡,胸腔似突然生出一股衝勁兒,想衝破兩人之間朦朧情絮,
想從嗓子裡擠出,想開口問蘇刈,你喜歡孩子嗎。
但此時街上人來人往顯然不適合這個話題。
蘇凌咽下話頭,手指頂著蘇刈眼神,在竹籃邊扣來扣去。他低頭扣了半天,終於想起了一件重要事情,似解脫一般飛快抬頭道:
“你死契我今天拿來了,要不我們去官府走下手續吧。”
蘇刈道,“為什麽?是要換成別的契書?”
蘇凌愣了下,“還有別的契書?”
“主仆活契,租借地契,還有,成親婚契。”
“啊……”
蘇刈說得一本正經,只是在和他陳述事實一般,但他聽見成親婚契下意識心神慌亂。
余光卻見蘇刈眼含笑意,盯著他發紅的耳垂似很得趣。
他抬頭張開好強的嘴,“不換!一輩子死契吧!”說完還飛了蘇刈一眼。
說完兩人一路無言,只是遇人多的時候,兩人倒是很有默契。蘇凌往蘇刈身邊靠,蘇刈主動虛攬著湊近的人。
兩人經過繁華主街,見到一個新開的藥鋪。
這藥鋪很大,是四開間大門,藥鋪大門貼著喜慶的對聯,內容卻是大苦大悲的救市仁心。
蘇凌念道:“隻願世間人無病,不惜架上藥生塵。”
看那藥鋪門庭若市,蘇凌準備去這裡賣藥材。但買藥看診的人絡繹不絕,顯然生意很好他還得排隊。
還是去濟世堂賣吧。
兩人來到濟世堂的時候,店裡冷冷清清的。
一跨進鋪子,街上熱熱鬧鬧的聲音都消停了,蘇凌耳邊還留有嗡嗡余韻。
店裡只有一個小廝在拿著拂塵在藥櫃搗灰,管事在櫃台一手撥著算盤一手低頭寫著什麽。
之前的熟人張大夫,今日沒在鋪子,怕是外出看診了。
蘇凌和管事說明來意,那管事見來人山野打扮年紀輕輕的,就說看看藥材再看收不收。
蘇凌把木盒子打開,管事見上面鋪著一層秕谷,裡面還混著一些乾花椒。把這些雜物刨開,取出一包軟布。軟布下還鋪了一層用文火炒至暗黃的糯米。
管事見到這樣的手筆也知道是個懂行的,知道乾靈芝容易受潮發霉,不僅鋪了秕谷還鋪了糯米除濕,還放了花椒祛蟻鼠叮咬。
蘇凌掀開層層軟布,最後露出切好的乾靈芝片,“管事,你看這赤靈芝怎麽收。”
管事本來還想壓點價格,此時也只能根據市面價格收了。
他拿起一片靈芝在鼻尖聞了聞,還用手指捏了下硬度,反覆沒找到蟲孔後,才開口道,“不錯,八兩收。”
這八兩指的是一兩乾靈芝做八兩銀子。
一兩乾靈芝起碼需要半斤以上生靈芝才能曬乾。蘇凌上次采了七八朵靈芝最後曬幹了也隻得一兩多點。
貴重的靈芝驗完後,管事對蘇凌也放心了。再看了一眼獼猴桃片和金海沙粉就開了個價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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