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副樣子,顛鸞倒鳳的時候都能頭腦清明地說出來這話,分得那麽明白,他已經看不出來楚欲是刻意回避還是真不懂。
四處留情的一個人,懂的風花雪月比他聽說過得所有加起來都多,楚欲他真的會不懂嗎?
蕭白舒現在都懷疑,無論他怎麽逼問,楚欲也只會笑一笑打趣過去。
“你為什麽要跟我,做那種事?”蕭白舒收回視線,手指悄悄收緊起來,眼底都不自知地微微泛紅。
“不是蕭莊主想要嗎?”楚欲一手抱著軟枕,一手給自己倒了杯熱茶,挑著眉笑得沒心沒肺。
“剛好我也覺得沒什麽大礙,就幫蕭莊主圓一回夢。”
話音落下,蕭白舒便不可思議地睜大眼:“沒什麽大礙?幫我圓夢?”
楚欲思量幾分:“嗯,其實你我都不虧,蕭莊主也別再追究我了,怎麽說也是我順著你的心意。”
蕭白舒直想笑出聲來。
好!
好一個都不虧!
“是不是誰都可以跟你一夜風流?”蕭白舒一掌打在床榻上,絲綢軟榻震得他掌心發疼,可他覺得自己的心尖裡更疼,“是不是就算換個人,你一時興起覺得沒什麽大礙,不在意,也會跟他做這種事?!”
楚欲搖搖頭,剛換茶水無需他的內力就已經燃起繚繚熱氣。
“主要還是蕭莊主長得好看。”
他正側身著蕭白舒,茶盞一端就能掩去神情,“我實在沒理由拒絕。”
廂房裡沉靜下來。
稍後,蕭白舒突然笑起來,他平時就冷著臉,難有一笑卻添了絲苦澀。
“順著我的心意,幫我圓夢,”他自顧點點頭,“好。那你就幫我圓夢吧。”
楚欲在風月場所見過的女子確實不少,也沒經歷過蕭白舒這種剛睡了一覺,就句句挑他刺的。
他不知道自己是哪裡又招惹了蕭白舒。
“蕭莊主生氣了?”
過了會兒,他見蕭白舒還坐在床榻上一動不動,醒酒湯都快涼了,起身過去試探著問。
蕭白舒輕“呵”一聲,抬頭看他。
四目相對,忽然伸出手按向他的後頸,將楚欲拉彎了腰,然後靠近了過來。
淺淡的,似乎是溫柔的,不含任何綺念地隻貼著唇瓣碰一下,跟他放才發火以手砸床的樣子背道而馳。
楚欲難得愣了一下。
腦子裡有什麽東西裂開了一絲縫隙,這時才意外發現,蕭白舒對他好像跟以前真的不一樣了。
不對,是完全截然相反。
他為什麽要突然親自己?
他不是不讓人碰嗎?
不過昨晚上,讓不讓碰的都碰了個遍,現在蕭莊主想親一下,好像也沒什麽。
轉念一想,楚欲又覺得不對。
昨晚蕭白舒喝酒了,現在他可沒喝。
而且蕭白舒,是這樣的人嗎?
他不是可以類比貞潔烈女,寧死不屈的嗎?
楚欲這發現多少有些出乎意料,但也沒做多想,他的心裡現在也裝不下這麽多別的心思。
隻奇怪了一下,就恢復如常。
比起對他起了變化,他更好奇蕭白舒一向視若珍寶的“清白”,怎麽突然就不值當了,還白白地往外送。
“那你就順著我的心思吧。”
蕭白舒帶著妥協一般的歎息,吐字卻咬得重重的,讓他拉回了思緒。
楚欲點點頭,不覺有他。
便自顧自地回過身開始在房間裡收拾行囊,還幫蕭白舒拿了疊放整齊的衣物給到榻上更換。
來時行路輕松,不做他想,目的明確,他不想去路變了味。
原本他以為昨晚也沒什麽,蕭白舒酒後亂來,看樣子是沒跟人親近過,一汪滾油一樣一點就炸,跟他的脾氣一個樣。
楚欲向來是個隨性之人,所以在他的認知裡,那點似是而非的曖昧好與不好,只要不影響到他的打算,無關緊要。
只希望之後蕭白舒不要老揪著這事不放,哄人高興他倒是挺拿手,跟人談情說愛,他還沒做過這種準備。
好在這擔憂很快就在他們的行程裡消失了。
蕭白舒沒有再提,楚欲一心想著回白雲山莊,比蕭白舒回家的心思還積極,當然目的也很純粹。
這頭這事兒翻過篇了,他就又原形畢露,跟以往一樣時不時拿逗蕭白舒來找點樂子。
不過打心裡,他始終覺得蕭白舒在這事上不太厚道,要一晌貪歡的是蕭白舒,拽著他不放的是也蕭白舒,為什麽到頭來要討個說法的還是他?
這,也太不合常理了吧?
沒撈著一句謝謝,反而一覺睡醒還拿他質問,好沒道理。
有了這想法,他就更肆無忌憚了,調侃起蕭莊主不止沒什麽負擔,還愈發過分。
只是偶爾會感覺那個輕如鴻毛的吻帶來的一絲裂縫,無形之間又被蕭白舒拉大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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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酒好喝嗎?”
蕭白舒坐在馬車裡,目光時不時看向馬車的車窗,只是那眼神透露出來的心思壓根沒在窗外的景致上。
回程的馬車比來的時候還要大,床榻都鋪上了一張在裡面,足夠他們兩個人共枕。
車窗也低矮一些,有賴於寧州精良的製造業,連車夫乾活的手腳也麻利,什麽也不問,不多嘴,隻坐在外面一心趕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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