初次品嘗的顫動被烈酒推到風口浪尖, 心臟強有力的搏動就快要跳脫出來,腦子裡只剩下兩人的呼吸和無盡的悸動。
唇面一點點若即若離的的碰觸半點撫慰不了他現在充盈胸膛的情意, 蕭白舒想要的比這多得多,他拽著楚欲的領口,莽莽撞撞地將人拉過來靠近,加重了這個吻。
落石掉進漣漪裡,交錯的水紋蕩漾開來,似靜謐天地間只剩下他們兩人。
等反覆嘗到嘴裡那絲苦味,他才稍微放下心來,這個青澀深重的吻又變得小心翼翼。
細微的酥麻像是羽毛一般在他心頭擴散開,那灘春水般的情意也隨脈搏跳動流淌進四肢百骸。
林間風起葉卷,寒冬裡枯敗的落葉也能飄上天,新芽抽枝,攪亂的水紋也同天地的冬去春來蘇醒過來。漫過這些日子以來的懷疑和層層顧慮,等到連每片枝葉脈絡也浸泡上,瞬時似潮水轟然傾覆。
如同他對楚欲一直以來沒理清的複雜情愫一樣,積攢地越越多,越覺得不夠,等到終於看清的那一刻,嘴裡含著的那抹草木清淡的苦味,徹底讓他最後的理智全數崩塌,只剩下眼前這個人。
砰砰······
砰砰······
心跳聲不知從什麽時候起就開始佔據了他的所有聽覺,蕭白舒以前從不知道自己的心跳聲可以這樣清晰。
清晰地······像是要生生從他懷裡撞出去一般。
心上的渴求從實實在在的擁有裡得到印證,他終於抓住了他想要的人,他看清了他自己的心,可是還來不及高興,就已經開始害怕起來,會怎麽失去······
這認識竟然讓他感到有些恐慌,好不容易能撥開那些雲霧,卻連前路在哪也看不見,吻也愈發地不得要領,似乎想從中迫切地追尋到什麽。
“蕭莊主。”楚欲眯起眼淡淡地迎合,從眼底看他。
“你喝多了。”他貼著蕭舒白的嘴角,含糊不清地說。
感受到對方溫熱的鼻息,兩人呼吸著同一小塊空氣,蕭白舒爭著搶著,隻覺得缺了一點一滴都不行,要讓楚欲每一次呼吸都跟他糾纏。
他頭腦沉重得很,目的又十分清晰。
楚欲的話不止沒讓他停下來,點醒他,反而還讓他變本加厲拽住身前人的腰封猛然貼近,讓身體也湊在一處。
層層衣料也成了束縛,什麽世家公子,什麽儀態端莊,半分都不見。
他隻想由著自己的意,要抱緊他,渴望他,要跟他相伴。
不要和他什麽也沒有,不要和他那麽體面,不要看他瀟灑自如,進退得當。
更不想知道楚欲對他從來都沒有過心懷不軌。
楚欲跟他什麽也沒發生過······
什麽也沒有······
這個事實把他醉酒的頭腦都要衝昏了。
心臟像是被誰擰了一把似的,酸澀溢滿,脹得難受。
他曾經恨不得殺了這個登徒浪子,讓他不得好死,現在卻猶如溺水的人抱住浮木,拿了最原始的方式去跟他扯上關系。
再不要他們之間清清白白,乾乾淨淨!
他不敢想藥方的下落被查明有什麽後果,不能說真話,也私心要一直騙下去,騙得楚欲繼續跟著他。
這種行徑簡直是卑劣手段了,不認識楚欲,他可以堂堂正正地說這是大局為重,現在抱著楚欲,他感覺卑鄙可笑的人是自己才對。
到頭來,迫切地要真正跟楚欲糾纏在一處也是他。
深藏的渴望也好,酒後發瘋也罷,他要楚欲身上留下他的痕跡。
什麽都是假的,只有懷裡能抱住的人是真的,就這一點點,他要留下來,刻上記號。
他想要楚欲沒那麽大方瀟灑地隨時可以離開。
哪怕有天發現自己騙了他,也不能!
烈酒在他心底撕開了一道口子,盤繞情愫催變成洶湧浪潮浮現,害怕失去的念頭也讓他方寸大亂,如困獸出籠,懵懂又沒輕沒重地愈發凶悍起來。
山林裡葉片簌簌作響,蕩起漣漪的水紋一次次擴散開來,淹過濕潤的泥土,萬物逢春。
房間內空氣迅速升溫,燭影搖曳,映照出的投影也起伏晃動。火光燒著了蠟油裡的雜物,劈啪作響。
······
即將沉入夢境的時候,蕭白舒埋在楚欲的頸窩裡,頭腦昏沉地想······
所謂的風花雪月,是不是要像這樣,要同自己的心上人在一起耳鬢廝磨才算?
非至親至信之人,不能碰。
而他如今明明撒了慌,卻隻想跟楚欲從今往後都能如此,日夜相伴,共枕而眠。
·
第二日,日上三竿。
蕭白舒醒來時,身側的床榻早就乾淨的冷冰冰一片。
他雖然喝醉了,但昨夜的種種還歷歷在目。手指幾乎不受控制地摩挲了一下,仿佛上面還殘留著些許記憶裡的觸感。
心跳又開始亂了。
清醒過來再意識到自己身處何地,蕭白舒的脖頸都漲紅了一層,臉上熱得發燙。
“蕭莊主,起來了嗎?”楚欲剛端著醒酒湯上樓,就聽見房間裡的動靜。
推門而入之前,還特意敲了敲房門:“蕭莊主?”
“咳······醒了。”蕭白舒慌忙收拾了一下面上神情,還是沒能避免耳根的浮紅。
楚欲進來徑直將醒酒湯放在桌上:“那你洗漱過後就先喝了吧,掌櫃的讓小丫頭送上來,我怕蕭莊主儀態不端的樣子被人看到,又要發火,就幫她拿上來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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