楚欲突然從一旁的廊柱現身出來,嚇了她一跳。
“呼——”她給自己順了順氣,倒也沒像以前那些小丫頭有什麽脾氣,反而還兩眼發光地看著他,視線都黏在楚欲身上。
“蕭姑娘不在裡面聽戲,跟我出來做什麽?”楚欲背倚廊柱,雙手抱臂看她。
“我有點事想問你。”蕭瀟突然壓低了聲音。
楚欲往院子裡亮燈的房間看了一眼,蕭白舒和陳毅正在說些什麽,一旁的溫老板臉色不太好,溫姑娘自始至終也沒抬過頭。
看著跟蕭白舒差不多,好像都不滿意或者驚訝於這門拍板定下來的親事。
“換個地方說話。”楚欲朝她偏偏頭示意。
蕭瀟立馬就跟上:“好嘞。”
去對影庭的半路上,楚欲誠心誇讚:“蕭姑娘性子直爽,難得一見。”
“那是當然,我雖然沒跟大哥一同闖蕩江湖,但知道的,肯定不比你少。”
楚欲笑道:“比如呢?”
蕭瀟停下腳步。
他們正站在對影庭的池水邊,兩側種滿的拒霜花樹落下來一大半,飄在湖水邊緣,橫跨院門和對影庭的走廊孤零零地立在當中。
“山海圖志。”她轉身仰起頭看著楚欲,“這把扇子是不是你的?”
楚欲笑了一下:“我送給你的,當然是我自己的,難不成還是我偷來的?”
“你······”
蕭瀟環顧四周,不放心,又走了幾步看看,眼見仆從們都離得遠得很,才攏起手作勢對楚欲耳語。
楚欲見此微微矮下身湊過去。
“你是不是救過我二哥?”她悄聲問。
“是啊。”楚欲坦蕩得很。
“不是這次。”蕭瀟有些為難,絞著指尖想了會兒。
“是兩年前,是不是你救的我二哥?燕青山,療傷,從青雲觀回來的路上,二哥和大哥被魔教人放煙想要殺他們,是不是你在路上看見了,救了我二哥?”
楚欲面色未變,眸光在暗夜裡晦暗起來。
“我二哥還幫你運功療傷,你都忘了嗎?”蕭瀟說。
就是謝吟風送給蕭白舒意難平鑰匙那次嗎?
連蕭瀟這種小姑娘都知道,看來蕭白舒真的是分外在意,難怪要那麽珍惜那塊墨玉牌子的鑰匙,還隨身攜帶,擦破出裂痕都要叫柳娘來修補。
楚欲直起身來:“是我救的,你怎麽知道?”
蕭瀟笑起來,明媚極了,天真活潑的臉要把這一池靜謐的湖水都打破。
“因為這是二哥告訴我的啊。”她說:“二哥自從·······反正,就是他長大以後,就不喜歡與人過於親近的來往了,相同年紀的朋友知己少之又少,也就是身邊常用的一些下人跟他熟悉。上次跟他這麽親近的,就只有在燕青山救過他的那位俠士了。”
她差點說漏了嘴,戳到蕭白舒大病一場的事情,還好及時收回來,不過單聽二哥講,還不知道這位俠士,居然長得如此風流倜儻,深得她心。
“蕭莊主確實不太愛與人親近,那次療傷,是脫了衣裳的吧。”楚欲說。
“你怎麽知道?”
蕭瀟說完就輕輕打了自己的嘴一下:“忘了你就是他!是啊,他說他沒有內力,不知道怎麽幫那個人,結果那個人武功深厚,只是借他的身體運行了內力。因為二哥本身不會武功嘛,所以這種借力使力的招數,還挺少見的,我就在想,到底是江湖上的哪個高手,原來就是你。”
楚欲領了這份恩情,也不覺得慚愧。
“你怎麽猜到我的?”他問。
“感覺。我覺得你身手不凡,氣質不凡,肯定是個不可多得的高手,而且和二哥那麽親近,二哥都牽你的手了。······要不是知道他喜歡姑娘,我都要懷疑他是不是有斷袖之癖了。”
蕭瀟剛說完楚欲就突然笑出聲來:“那應當不會,他今日不是定親了嗎。”
蕭瀟搖搖頭:“那是到日子了,十五歲天召就能成親了,二哥都十八了,再不成親,生出來小家夥都來不及帶。”
“你比他還操心。”楚欲道。
“也不是,我就是覺得,二哥其實挺喜歡練武的,他自己不會武功,有了小家夥,趁爺爺還在,還能教他正宗的靜水決。”
楚欲找了塊乾淨石頭坐下來,撐著臉點點頭,這小姑娘說的一本正經的,有點意思。
“哎!”
蕭瀟回過身來,也坐在他旁邊,一點不怕湖邊的泥水沾濕了她鵝黃的裙擺。
“二哥是不是還不知道你就是救他的人啊?”她邊想邊道:“不然怎麽會說你是半路遇上的,哪裡有那麽巧的事情,兩次都遇上他,還救了他。”
楚欲又點點頭:“是啊,兩次都是他,緣分吧。”
“那他幹嘛不跟我說實話,編這種故事,什麽英雄救美人,美人救英雄,怕我知道嗎?”
“是怕武林盟主知道吧。”楚欲再次懶懶地點點頭:“這事兒蕭莊主肯定沒讓陳毅知道,突然一下冒出來個兩年前的舊事,多一事不如少一事。”
楚欲當然知道蕭白舒心裡對自己不會武功的事情,多有介懷,還因此在陳毅打架的時候脫了後腿被人救了,肯定面上過不去。
蕭瀟摸了摸鼻尖,有點不好意思起來:“二哥確實隻跟我講過。大哥要練武,小時候我常來找二哥玩。”蕭瀟看他:“不過,你怎麽叫大哥的名字啊,他們都叫······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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