楚欲發笑,“你不珍惜著自己,它都替你委屈。”
“你護我是怕我死了。”蕭白舒定目不去看他。
楚欲應下:“當然。”
蕭白舒:“跟在我身邊是為了拿到洗髓易骨散。”
楚欲坦然點點頭,“沒錯。”
蕭白舒輕扯嘴角,“你就沒想過,你會一場空。”
“我不會。”
楚欲臉上的輕巧笑意收起來,眉眼卻留著些溫柔樣的。
心中似有所思,微微上翹的眼尾,只要一染上點點專注的笑意,總是天生含情一樣。
“只要這東西在你的身上,我總會拿到手的。”
蕭白舒凝視片刻,移開眼,“你很自信。”
“總要不負盛名不是。”
楚欲在蕭白舒面前轉動烤出來均勻脆皮的燒雞,“蕭莊主再不吃,就可惜了,現在正是最香的時候。”
蕭白舒咽了口唾沫,不想承他有意圖的好心,肚子又實在發餓。
在心底勸說自己不能因為一個小人委屈了自己的身體。
糾結之下,接過來小口嘗了一下。
不知道是放了什麽草藥,味道居然比他府裡那些上好的廚子還做的好吃,而且外焦裡嫩,他第一次這隻些山野之物,平時也沒什麽口腹之欲,現在居然胃口大開。
“這裡面放了什麽?”蕭白舒問。
楚欲拿手指比了一下,“一點點可以去除腥味,還能讓人開胃的東西。”
蕭白舒總覺得不太對勁,但看見楚欲自己也吃過,就勉強放心下來。
第二天一大早,張洲和元臨收拾出來兩個包裹,蕭白舒想給他們一些銀錢,奈何那些弄髒的包裹裡面,銀票也被血水打濕。
只能翻出來一個準備送禮的玉扳指給他們,讓他們遇到當鋪自己典當。
臨走時張洲突然將楚欲叫過去,已經走出去一段路,蕭白舒正站在原地查看帳本有沒有缺失。
楚欲察覺張洲的視線,離開了一會兒走過去。
“有件事,我現在想來,還是應該告訴兄弟你。”
張洲伸手撐在楚欲的肩膀上,湊近耳邊道,“一定要小心莊主的身邊。”
這話幾個時辰之前楚欲還對蕭白舒提醒過,沒什麽不對,但是張洲似乎是別有他意。
他看了眼一旁的元臨,將張洲帶離了兩步。
“你是說小心誰?”楚欲直問道。
“我.......”
張洲似乎不知道找什麽更合適的說辭。
“我也不知道,但你昨晚一說,我就感覺事情不對。”
楚欲瞬間想到夜襲那晚,這是張洲和他唯一有出入的地方。
他應該對蕭白舒不是懷了什麽害人的心思,也是為了這個主子盡忠盡責,遇到危險可以拋開性命的,但口中也確實有隱瞞。
究竟是什麽能讓這樣以身護主的護衛隱瞞下來。
“不著急。”
楚欲看了一眼視線之內的蕭白舒,也確認周圍方圓的確再沒有他人。
元臨的耳力不好,功夫淺,也可以避開。
他才問道,“是不是白雲山莊被人夜襲那晚上,你看見什麽了?”
這話剛一出來,張洲的臉色就變了。
隻怔了一瞬,就瞳孔放大,面色緊繃,呼吸也跟著變重,十分急促。
楚欲立刻點了他兩處穴位,讓他沉住氣稍微平複下來。
“我好像,看見了.......不知道是什麽東西,不像是人。”
張洲將話說的十分委婉,磕磕絆絆開口。
他自己都形容不出那天看到的是什麽東西。
只是在走廊的房梁上一晃而過,四肢並用在爬行,速度極快,等他定睛去看的時候,那東西還回過頭朝他笑了一下。
後來那畫面在腦海中揮之不去,甚至一連做了好幾天的噩夢,他卻誰也不敢說出來。
那張臉,與其說是在笑,後來多次出現在夢中,他才發現.......
其實是整個嘴都被拉開,應該是到了極限,佔據了整整的大半張臉,嘴裡連牙齒都沒有,黑洞洞的一個深坑,雙目血絲拉滿,眼珠子像是快要掉出來。
說是人,卻全然不像個正常的人。雖然在動,渾身卻都是死氣。
身上隻綁著幾塊破布,四肢和脖子臉上,露出來的部分有深淺不一的斑塊。
沒認錯的話,那些都是屍斑。
想到這他已經後背冒出來冷汗。
山莊裡怎麽會有這樣的東西,舉止跟爬行的昆蟲一模一樣,一下子就從房梁上跳到了屋簷上消失。
“是面目可憎?”楚欲問他。
張洲猛地回過神,才發現自己險些又陷入對這個東西的可怖回憶裡。
“是。”
他艱難又克制道,“他,看上去像個活物,也可能是我武功太淺,感覺不到他身上活人的氣息。”
楚欲心中生疑,張洲不像是個騙人的,也沒有必要現在對他說這種謊話。
如果真的是極為可怕的東西,像剛才那樣,他已經能看出來影響到張洲的心神,那陳毅在議事堂那天,張洲的說辭與真相完全對不上也情有可原了。
可是那晚在場的人是自己,有這樣的高人或者是活物,就算張洲沒發現,他也應該有所察覺。
這不止關於他對自己的武功深淺有分寸,也不是不信人外有人的說法,而是楚欲本身所練的武功和內力,加上體質,成倍的耳力,不應該不發現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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