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你猜的不錯,除非是至親至信之人,不然怎麽能肌膚相親,以心換心。”他借著一點醉意和寧州的溫婉小調,沒有防備地將心中糾結了許久的顧及說出來。
楚欲點點頭,視線飄回他身上,卻笑:“蕭莊主,你這樣呆板,人生未免也太無趣了。”
“為何不是你太過輕浮?”蕭白舒看他。
“我是個男人啊,”楚欲下顎一抬,“你看這輕歌曼舞,冰肌玉骨,美色銷魂,對酒當歌......”
他合著音律款款而言,被烈酒燒過的喉嚨摻著一絲靡靡慵懶,分明應該是個醉死勾欄的浪蕩子,身上卻自成一股風流氣質,猶如身陷泥沼也能從容有度,不困於其中。
蕭白舒想起來他初見楚欲,就該是這副樣子。
眼下再看,楚欲並沒有變,但自己心裡那股火氣被消磨掉之後,再夾雜上種種看不透情愫,隻將杯子裡的酒一口飲盡。
楚欲也朝他高舉杯酒,對著蕭白舒揚唇一笑,“蕭莊主,及時行樂啊。”
“聽說了嗎?百步神章現世了。”
夜色已深,恩客們該走的都走了,該睡的也都睡了。
楚欲和蕭白舒身後的隔間卻突然傳來一身低問。
兩人頓時都清醒了,蕭白舒也豎起耳朵去聽。
“什麽?”另一個聲音在懷疑。
“意難平傳出來的消息,說是被人盜走了,現在花高價打聽下落·······”
“這都沒見過的東西,說出來就出來了,還被人偷了,多稀罕呐!”
“高價是多高啊?”
看來不止兩個人,還有人在隔間裡發笑:“別是有命拿沒命花的錢。”
“意難平是什麽地方?裡面的殺手殺人連眼睛都不眨,還給錢收集下落,我看誰想送死去尋下落還差不多······”
“也不能這麽說,雖然那不是什麽吉利的地方,不過也沒做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情,幹了殺手的行當,還是得講點規矩。”
“不過依我看,要是真被偷了,除了那個人,也沒人能辦到。”
“江湖上那個美人?”
有男子的聲音在低笑:“除了她還能有誰,盜中仙·······說起來真想見一面。”
“不要命了你?”
“滾滾滾!你不想啊!”
······
“是你嗎?”蕭白舒突然抬起頭問他,醉酒的聲線沉沉。
“嗯?”
楚欲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自己擱在桌上的涼玉酒壺,穗子讓他勾在指尖把玩。
“意難平,百步神章,”蕭白舒撐著意識發問,“是不是你偷的?”
楚欲笑起來:“蕭莊主也太看的起我了。”
“你的本事,能做到,”蕭白舒說,“我想不到還有誰能有這麽大的本事,在意難平裡偷東西。”
“你想不到的事情多了,江湖之大,無奇不有。”
“是不是你。”蕭白舒直直問。
“百步神章跟白雲山莊並無關聯,蕭莊主這樣逼問,到底在意的是這些傳聞,還是意難平?”
楚欲也迎上那醉酒的目光直言:“我記得謝吟風送給的鑰匙還被蕭莊主寶貝著,我記性不算差,都記著。”
謝吟風是······
蕭白舒頭腦混沌,只能處理眼下的事情,模模糊糊想起來楚欲曾經跟他提過的墨玉牌子。
謝吟風。
“我姓謝,以後要是有事可以拿著這個牌子來找我。”
······
想起來了,楚欲告訴他叫謝吟風,是意難平的樓主。
“所以你是要替他問我討要嗎?”楚欲觀他神情問。
蕭白舒搖搖頭,強撐起最後一絲清醒:“我想知道,你的事······是不是你。”
楚欲眼看他就要倒下去,松開手中的穗子,目光晦暗不明。
“不是。”他說。
隔間的閑談還在繼續,聲音大的跟包了整個二樓一樣,偶爾有女子的笑語低呼夾在裡面。
蕭白舒已經趴在桌上睡過去,楚欲原先想著少放點昏睡的藥劑,還能多聊幾句,沒想到蕭白舒的身體這麽不經藥性,一點點就這麽快睡過去。
“他是誰?”段輕絕直接從樓下大大方方地走上來。
“蕭白舒。”楚欲道。
來人有一絲詫異,只是蕭白舒現在臉朝下趴著,也看不見樣貌。
“你跟他在一起?”他問。
“這段日子在一起。”楚欲把自己喝的酒,直接連壺遞過去:“等洗髓易骨散到手了,就難說了。”
段輕絕知曉他一直以來的行蹤都是圍著洗髓易骨散的下落,只是沒想到剛被陳毅放出來得手了,楚欲就這麽快的跟蕭白舒混在一起。
“看來是真的了。”他說:“藥方真的在陳毅手裡。”
“對外說的是他放在白雲山莊,交給了蕭白舒,要是他身上查不出來,再跟陳毅交手。”
楚欲身上還有些懶散的酒氣:“他們倆都是烈性子,殺了他也不會交出來,蕭白舒尚且如此,陳毅更難辦,在一起有好處的,拿不到藥方也能得個人情,總是方便行事。”
“我還當你也想歸順陳毅了。”段輕絕跟他碰了碰酒壺。
楚欲發笑:“你看我像嗎?”
“他知道你的身份?”段輕絕問。
“知道。”
段輕絕將蕭白舒打量了一番:“說是嫉惡如仇,名門正派,現在跟你在這喝酒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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