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能根除嗎?”蕭白舒問。
“難。這是舒筋肉骨之痛,身體在自行更替, 退去原有消耗過的, 重新長出來更靈敏結實的,可能跟靜水決有關。”楚欲沒有避諱,直言:“要根治很簡單,從此以後不再消耗就好了。”
“絕無可能。”陳毅搖搖頭:“只不過是點麻煩了點,無需管他。”
“也有一個辦法。”楚欲看向他說:“洗髓易骨散,能化萬邪,醫死人, 肉白骨,斷了你這身不夠耐用的筋骨, 徹底重塑一個。”
蕭白舒萬萬沒想到楚欲會當著陳毅的面說這個,不過看兄長的神情並不意外。
一時無話,蕭白舒正疑心兄長總對自己的舊疾不與外泄, 怎麽突然能跟楚欲熟悉到這種地步。
“你的醫術是跟誰學的?”陳毅先打破了沉默。
楚欲睜著眼說瞎話:“早年在宮裡的太醫院打雜,趁機翻了些偏門的醫術, 多少學了一星半點。”
“那你醫術當堪比太醫了,一副藥下去,我感覺就好多了。”陳毅誇到。
楚欲:“這種方子誰都能開,止疼調息的。”
陳毅:“昨晚我見你功力不凡,我們改日再比試。”
蕭白舒看起來,他們二人極為協調。
就像楚欲以前說的,他跟誰都有話可以聊。
就憑他對楚欲的了解,昨晚他肯定不會正大光明地進勤逸院,可是最後又交手了,那·······
“兄長昨晚跟他交手了。”蕭白舒說。
“見過了,以武會友,你找的這個侍衛身手比以前的都好。”
說完似乎是怕他誤會自己是被楚欲所傷才引發舊疾,又道:“昨夜我在院子裡打坐,發現有人前來,原以為是什麽竊賊,結果他直接站出來要跟我比試一番。”
陳毅笑了下,看向楚欲道:“年紀不大,膽子不小,上來就出招,一點兒也不吃虧。”
“他的武功確是很不錯。”蕭白舒說著,卻暗自疑心。
楚欲為什麽被看到,他見過楚欲的內力,只要他想,走路連根頭髮絲都不會動。
“讓盟主見笑了。”楚欲笑了笑。
看著一點也不虛偽符合,真像是高手之間找人切磋。
蕭白舒見過楚欲扮作林楨的樣子,也能對著兄長言聽計從,現在這番,不覺異樣,楚欲想要隱瞞身份裝下去是必然的。
但他卻看出來兄長待他是真的另眼相看。
從小兄長就早早地背負起要承擔武林正道的大計,在父親的教養下,整個人都沉穩有加,也就是對著他才有了一副溫厚寬容的模樣,他們兄弟之間,話總是多一些的。
“我叫你過來,是要交代你一些事。”陳毅對他道。
蕭白舒立馬上前:“兄長吩咐就好。”
“父親不在,這幾日我都得在房裡調養了,白雲山莊若是來了什麽江湖人,你就說我不在山莊,讓他們每個人留下名帖,記錄在冊。遇上要緊事,也不要輕易留下人住在山莊裡,讓他們住在城裡的酒樓即可。”
蕭白舒:“是。”
楚欲從昨晚進勤逸院想探探陳毅的動向,蕭白舒這頭沒有進展,在陳毅身上找線索也在他的計劃之內。只不過昨夜不知為什麽,他正坐在屋簷上打量在院子裡打坐的陳毅,手癢得很,思考間沒留意到,就泄露出來氣息。
陳毅明明發現了,卻也沒有主動出手,而是繼續打坐了半個時辰,才問他:“來者是客,既然都露臉了,不妨下來結識”。
陳毅以為他是刻意挑釁。
他也將錯就錯。
要跟陳毅的靜水決平起平坐地打一架,光靠江湖上那些普通功法肯定蒙混不過去,但楚欲也不能暴露身份,於是他隻守不攻,逼得很了才使了幾招似是而非的身法,來裝作在勉強地應對。
陳毅見狀有些意外,也放下氣勢純粹跟他過了幾招,像試探也像對後輩的讓步和維護。
“看來盟主經常跟人比試。”停手後楚欲問。
陳毅輕歎一聲,還有絲無奈:“家常便飯,總是有人想要討教兩招的。”
“比如我,”楚欲道,“深夜闖進你的院子,你也不生氣?”
“你好奇我的武功,也並未懷什麽壞心思,來我打坐的時候邀我過招,時辰和目的都沒有理由讓我生氣。”陳毅說。
楚欲一時接不上話,陳毅看起來太坦蕩了:“盟主的脾氣比蕭莊主要好多了。”
護犢子的陳毅這時候才道:“我弟弟小時候受過苦,性情確實直率,但他為人良善,以後還望楚公子多加照顧。”
“盟主言重了。我收了錢的,自然會盡職盡責。”楚欲說。
“也望有朝一日,楚公子能放下芥蒂,跟我正大光明地比試一場。”
楚欲神情微不可察地遲疑,很快反應過來,終於朝他拱手行了個禮,還算是恭敬地說:“你是我雇主的兄長,實在出不了手,況且雕蟲小技,也不足以拿出來了。”
陳毅看出來他在隱瞞。
更看出來,自己有能力跟他面對面的過招。
他是在說,他知道自己是個高手,還是也在探他的底細?
楚欲眼下在白雲山莊的身份,只是個蕭白舒身邊的侍衛,拿這種理由來潛進來,陳毅的心當真是武林正道,武林盟主,有威嚴氣勢,待人也寬厚,端得起一副陪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毛孩子玩耍討教的樣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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