既然是楚欲的話, 那再追問就沒有意義了, 楚欲不想讓他找到的時候, 就算在他身邊,也可以隱匿氣息讓他找不到。
即便他的靜水決已經有所長進了。
打開信封, 蕭白舒做好了很多心理準備, 想看看楚欲能說出什麽話來,卻沒想只有短短的一句話。
比起信,跟像是隨手提筆寫了一句送來。
字體也是落筆瀟灑。
——送給大美人的手帕,喜不喜歡?
一句話將他帶回二人曾經相處的時光,蕭白舒捏著信紙的手指微微發抖。
再去看放在桌上的手帕,連鼻尖都有些發酸。
父親說得對,楚欲太聰明了。
自己能想到的, 楚欲肯定能想到。
甚至能想到他會搶過來這張帕子。
就連上的寥寥幾個字一看,蕭白舒以為時隔這麽久沒見, 楚欲會不會覺得跟他不夠親近的想法都沒了。
他都能在看到的一瞬間,幻聽一般想到楚欲在他耳邊念出來的樣子。
“蕭莊主是個大美人,生得這麽好看, 少生點氣,對身體好。”
“蕭莊主長得這幅模樣, 直教人心甘情願地想伺候。”
“蕭莊主含羞帶怯起來,比夕月樓裡的花魁還好看。”
“蕭莊主,別來無恙啊。”
······
這些楚欲不經意挑逗他的話,在離開之後,都被蕭白舒翻出來想過一遍又一遍。
連最開始的挑逗都變得讓人心酸。
他有時候會想,他們如果一開始,就不那麽爭鋒相對,是不是會更好一點,楚欲至少會多相信他一點。
但沒有那些開始,也沒有一點點走進楚欲的時候。
到如今,他又懷疑起來,楚欲的心裡,他真的走進去過嗎?
“蕭莊主,別來無恙啊。”
蕭白舒嘴角噙著一絲苦澀,又被這信上短短的一句話帶來的甜蜜所覆蓋。
以至於他以為這句話也都是他方才所想所念的幻聽。
“嘖。”有些不耐。
清朗的聲線又似乎響在耳畔。
“氣息不穩,大美人是在房間裡躲起來,偷偷哭鼻子了嗎?”
“這麽好看的一張臉,哭花了可就不漂亮了。”
蕭白舒隨著耳邊一句又一句的話,愣在原地。
傳音的功夫,這真的是楚欲!
房簷上的積雪滑落一小塊,蕭白舒武功已經有所成就,很快辨別出房簷上有人。
抓起絲巾就衝了出去。
果不其然。
楚欲正坐在房簷的積雪之上,一手撐著腦袋,另一隻手裡就像初識那天在清風間時一樣,還帶來了一隻毛茸茸的狗尾巴草。
只是這種天氣,也不知道他從什麽地方摘來的。
“呀,眼睛都紅了。”楚欲狀似驚訝道。
蕭白舒站在下面直直看著他,一動不動。連眼睛也不敢眨,生怕一眨眼,這都是幻象,隨時都會破滅。
楚欲也不說話了,任由他看。
良久。
二人因為都有內力護體,並不覺得寒冷。
但楚欲卻覺得,這樣的對峙有點太漫長了。
蕭白舒先他一步,打碎了這僵局,說出來的話卻是讓他萬萬沒想到。
“我想抱你。”蕭莊主眼也不眨的看著他說。
“啊?”
楚欲輕聲出口,然後為難道:“這不好吧,蕭莊主。我可是在你們白雲山莊裡面,這·····”
原本想逗一逗他,楚欲刻意扭曲了抱一下的意思,不想蕭白舒真的就此順勢而為。
“沒關系。我是白雲莊主,我要幹什麽,山莊裡誰會攔得住。”
蕭白舒怔怔道:“我現在,就想抱你。”
楚欲這次眼看著蕭莊主的眼眶漸漸變得濕潤起來,也拿狗尾巴草指了指蕭鶴的庭院:“不可亂來。”
蕭白舒沒有和他開玩笑的意思,鄭重道:
“我已經請示過父親了,我不會讓你受委屈,我能保護好你。”
“父親可以助你一臂之力,讓你上雪山一行安全,我也可以。”
“謝吟風是你的哥哥,他能給你手爐,讓你不冷,我也可以。你想跟誰有個家,別人可以,我也能給你。”
“我現在功夫還不錯,也能掙錢,山莊經營得很好。”
蕭白舒沒有想過他這些壓在心底快一年的話,就這樣潦草地說了出來,他已經開始珍惜每一次跟楚欲相處的機會。
他怕錯過一次,就少一次。
更少一次相守相伴。
楚欲後知後覺,才確定蕭白舒的每一句話,都是真有打算,就連那句“我想抱你”都是真的。
他從屋簷上跳了下來,深藍色的衣袍被風撩起。
穩穩落在蕭白舒面前:“蕭莊主怎麽變得這麽······”
“這麽什麽?”蕭白舒問。
楚欲搖搖頭。
隨即又笑起來:“不是想抱我嗎?我就站在這裡,隨你來抱。”
屋外的風雪似乎比之前更大了。
寒風呼啦呼啦吹打著紙窗戶。
灌進來的冷風早就因為兩個人貼近的呼吸而融化成熱氣。
蕭白舒清楚地記得,自己是怎麽跟個要迎娶新娘子的傻子樣子,因為楚欲的一句話,就胸腔充滿了酸軟和暖意。
他攔腰抱起來楚欲急匆匆地回到溫暖的房裡,回到溫暖的床-褥之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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